难道她还要赶紧送裴洛卿去医院吗?
不,她不想。
况且这酒喝了送去医院也没用,也不是什么有毒的物品,能正规销售,只是度数比较高,又被混合在了一起。
她不出声地,紧紧盯着裴洛卿看。
看着她被裙子包得一丝不苟的腰身,看着她严肃自持的脸。
无一不冷静,仿佛身处的不是永华皇宫这个纸醉金迷的会所,而是严肃的谈判桌。
忽然间,有一个念头,倏的在夏星棠疯狂的内心里萌生,接着一下子燃烧了开来。
这或许,就是天意的安排?
平日里,裴洛卿做什么似乎都游刃有余,能面不改色的在婚姻中来回切换。
狼狈的似乎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在那三年里狼狈的被冷对待,在失忆后又狼狈的一见钟情。
夏星棠无声地盯着对方,她忽然想知道,这酒是不是也能让裴洛卿欲望深浓,仪态尽失?
她是不是就可以撕下裴洛卿外表的伪装,能够彻底看一看,这个人真实的内心?
这份探求对她来说太过渴望了。
裴洛卿已喝完了酒,放下杯子:“这样够了吗?”
夏星棠没有回答,心中邪恶的念头还在不停叫嚣着,蛊惑着她。
之前那杯是无意之举,可若是……就得要蓄意为之了。
夏星棠看着那个酒瓶,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不知道该不该真的这么做。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听裴洛卿说:“如果不够我再陪你喝。喝到你满意了,愿意走了为止。”
夏星棠怔了一下,抬眸,“为什么。”
裴洛卿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过去三年是我委屈了你,那都是我的错,不应该由你来付出代价。”
混沌之中,夏星棠的心被猛地一触,随即又觉得很愤怒。
她为自己的想法而愤怒,为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会因为这个人的三言两语而心动?
夏星棠慢慢地往后靠,完全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像是在撒娇一般:“裴姐姐,你怎么又哄我啊?”
忽然的称呼转换,似乎让裴洛卿看到了些希望。
夏星棠支着侧脸,眨了眨眼,“你说,我怎么就还是愿意被你哄,被你骗呢?”
“棠棠……”
“裴洛卿,这一次你和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吗?”
裴洛卿凝视对方,不知为什么,心有些难受,“是真的。”
夏星棠安静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再次确认:“那你不骗我?”
“我不骗你。”
“那……我们拉个勾吧。”
夏星棠慢慢地往前倾身,嘴里说着很幼稚的话,她已经喝多了似的。
只是在裴洛卿将手递过来的那一刻,夏星棠忽略了那只手,直接揪住了裴洛卿的下巴。
指腹缓缓揉按着对方的下巴,勾起的嘴唇漫不经心:“裴洛卿,你还真要和我拉勾吗?你怎么会相信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啊?”
“可惜这次,是我在骗你。”
“我怎么会再轻易信你呢?”
裴洛卿眼里本来有一点明光的,这一刻又黯了下去。
漫长的数十秒寂静。
“这样吧。”夏星棠重新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拿过挂有丘比特之箭标签的酒瓶,亲自斟满了大半杯,递到裴洛卿眼前。
顿时,一旁的年轻侍从们都大惊失色。
本以为刚刚一杯就够了,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点时间,竟然又要去喝下一杯?
他们都是真实见过这酒酒劲的人,见过无数人抛弃自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见过他们疯狂的模样。
“看你这么想要带我回去、这么不愿意抛下我的样子,我也有些感动,所以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次机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第一杯是误倒。
这第二杯,她要哄裴洛卿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夏星棠倾身过去,在裴洛卿耳边轻轻吐字,带着酒气的呼吸十分滚烫:“我的要求也不多,你再接着喝几杯,喝到我满意了,我就和你回去。裴总过去三年应酬了不少人,陪我这一次总不过分吧?”
裴洛卿一言不发地望过来,片刻后,她再一次端起了夏星棠倒好的酒杯。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就喝。”
夏星棠看着对方仰头,第二杯酒从喉咙滚动下去。
本就微醺的情绪中,带上几分恶劣的快意。
喝了吧,都喝下去。
再多喝一点,她就能撕下裴洛卿的伪装,能彻底拉着裴洛卿共坠那个深渊了。
到了这时候,房间里原本笑着的侍者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他们看出夏星棠是存着心想灌对方,并且很有可能的,是想要将那危险的酒,整瓶都灌入对方口中。
一个个都低着头,各自心里都直打鼓。
第三杯也下去了。
裴洛卿的脸上泛起了薄红,眼神也微显凌乱。但还没有意识到酒的不对劲,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等待着对方松口。
她抬手拧了拧眉,带着些酒意上头的鼻音:“棠棠,差不多了,你别再闹了好不好?和我回家吧。”
相对的,夏星棠的声音也变得很轻柔。她又给裴洛卿倒满了一整杯,推过去,蛊惑着对方:“好,我当然会和您回去。裴姐姐再喝一杯好不好?”
裴洛卿靠在沙发上,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那双沉着冷淡的凤眸被酒熏得有些湿意,更有了几分勾人狐狸眼的味道。
夏星棠呼吸一滞,忽然转头对着房间里其他人:“都出去。”
心惊胆战的侍者们顿时如释重负,没几秒便都逃了出去,紧紧的关好包间大门。
偌大的包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人,裴洛卿饮下了第四杯夏星棠看着裴洛卿的眼底渐渐褪去自持,看着她烦躁的又解开了一粒衬衫扣子,近乎完美的春光刺激着她的眼球。
但裴洛卿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又问了一句:“棠棠,跟我回去?”
夏星棠沉默了。
有些不悦,也有些烦躁。
就这么静静的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摇晃着酒杯,看着对方。
“你……”裴洛卿头疼的厉害,身上也渐渐泛起可怕的燥热,“你到底,到底走不走?”
“好啊。”夏星棠终于等到了裴洛卿的窘境,轻轻叹息,“我倒是愿意跟你走了,可裴洛卿啊,你现在还走得了吗?”
裴洛卿一寸一寸的抬起眼眸,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喘了口气,烈酒的后劲开始在她体内疯狂的横冲直撞。
“你这个酒……”
“啊,这可是我今晚开的最贵的那瓶呢。”夏星棠像个讨赏的小孩,高兴的笑道,“是不是很值?”
“你!”
夏星棠勾着唇角,观察着对方。
裴洛卿原本苍白的皮肤泛出些不正常的薄红,如雪天里淬进胭脂似的,酒色好像渗入了裴洛卿的骨头里。
“好歹夫妻一场,这几年也花了你不少钱。”夏星棠贪婪的欣赏着这样的裴洛卿,“我总得拿最好的招待你不是吗?”
裴洛卿蓦地站起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夏星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一把扫了茶几上的酒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双手突然抓住夏星棠的肩膀:“夏星棠,你疯了吗给我喝这种酒?”
“我疯了?”夏星棠用指尖抵住了裴洛卿的唇,垂眸浅笑,“话可不能乱说啊裴姐姐。就是几杯酒而已。我可没强迫过你,还都是你自愿喝下去的,怎么喝高后还怪起我来了?”
裴洛卿听她这番言论,气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