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夏星棠。
裴洛卿的指尖刚搭在那块半掉不落的纱布上,纱布就像有灵性似的,自己乖乖的掉在了手上。
——露出了额角那个稍稍有些破皮,红肿面积还没小指甲盖大,可能过个两三天就看不出来的“重伤”伤口。
裴洛卿的有些一言难尽地望着那个伤口,久久没有出声。
然而却给了夏星棠真的伤很重的错觉。
夏星棠背过了身去,闷声道:“我困了,你走吧。”
果然太兴奋的后果就是乐极生悲。
一觉醒来,二十三岁的夏星棠有个依旧宠溺的姐姐,有个漂亮的妻子,有着咸鱼躺赢般的人生。
却——毁容了。
见证她毁容的第一人,还是她到手未满半小时、这下又要飞了的妻子。
裴洛卿缓缓开口:“其实你这伤口……”
“你别说了,我都懂。”
这伤口不大是吗?
就像绝症家属永远不会告诉病患得了绝症一样。
越是逃避,说明毁容的面积就越大。
看看裴洛卿的样子,她就能联想到自己像个猪头似的脸。
“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要是接受不了,你可以……唔?”
夏星棠原本还打算煽情一番,然后裴洛卿就将自己手机放到了夏星棠的面前,上面已经打开了相机的页面。
相机里的人眼眸蓦然睁大,呆呆地望着额边那即将消失不见的伤口。
尴尬迅速在病房内蔓延开来。
夏星棠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缩紧被窝里,只余下那双灵动的双眼悄悄打量裴洛卿。
裴洛卿轻咳了一声:“我记得这医院有你家的股份,可能医生就比较小题大做。”
很好的将责任都推给了医生。
夏星棠正想点头,肚子里就传来了小小的“咕噜”声。
她侧过头,目光落到了床头的食盒上,又目光灼灼地望向裴洛卿,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暗示着。
她们大小姐生病了可是要人喂饭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
裴洛卿给夏星棠后背垫了两个枕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而夏星棠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食盒,活像个在努力等待吃食的小猪崽子。
谁又会拒绝这么一只饿着肚子的小猪崽子呢?
裴洛卿从未照顾过人,只好僵硬拿着食盒,“我喂你?”
夏星棠点了点头,甜甜的笑道:“好啊。”
裴洛卿一勺一勺地耐心喂着,整个过程中,夏星棠的视线就没从裴洛卿的脸上移开过。
夏二小姐看着自己妻子那如同女娲毕设般靓丽的容貌,一时之间心中无比自豪。
几年后的她可真是厉害,都能跟这样的美人结婚。也不知道是她付出了多少的聘礼才娶回家的。
但无论多少都很值。
裴洛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眉间微蹙,“我脸上有东西?”
夏二小姐喝了一口粥,微微敛下眼眸,腼腆一笑。
“你比我姐姐好看。”她含蓄地说着,这才发现病房里少了个人,“我姐姐呢?”
“她回公司了。”
夏星棠顺着裴洛卿的话脱口而出:“你不用上班吗?”
裴洛卿沉默了会儿,“那我走?”
“不,不是。”一听裴洛卿要走,夏星棠粥也不喝了,双手都揪上了裴洛卿的衣摆,“我只是顺口一说,没赶你走,你别生气。”
看着面前神情慌乱的夏星棠,裴洛卿一时无言。
失忆后的夏星棠似乎格外在意她的感受,显然误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但裴洛卿也不是借着夏星棠失忆,就会趁机占便宜的人。
裴洛卿放下了勺子,眉眼微抬,踌躇了一番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可能毫无关系,或者说,即将毫无关系。
这话一出,夏星棠的嘴角倏地拉平,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瞳孔微缩。
就连揪着衣摆的指尖也不知所措地垂落了下去。
不美好?
难道……难道……
“我家暴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车祸失忆,得要撞到什么程度受什么伤,都请勿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