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松田……千涉?”

灰原哀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并不相信这个曾经和工藤新一一样出名,甚至现在还被对方挂在嘴边的对手兼挚友,会是酒厂的人。

震惊之下,就连面对组织成员的恐惧感都消减了不少。

【猜对了!哀酱果然对弟弟有雷达感测!】

【神tm雷达,我真的会笑死】

【灰原哀瞳孔地震】

【不过我没搞懂弟弟自曝的原因诶,明明装太宰装的挺好啊】

【反正肯定有内情!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是坚定的弟吹了!】

【哈哈哈哈哈弟吹这个词笑死我了】

【话说有人知道为什么弟弟要捂住小哀的眼睛吗?一直没搞懂……】

【我我我!我知道!你想啊,既然弟弟打算以本来的样貌去见小哀,那如果一开始用了宰的样子,不就是把“我易容了”几个字写在脸上吗】

【哦哦哦哦对,刚刚弟弟还用宰的口气应对了柯南和赤井,如果知道是易容的就更麻烦了】

“不用这么紧张,Sherry,我并不打算做什么。”

池泽千涉没去看弹幕,却也猜出了灰原哀的想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迂回套话,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问问题?你难道不是来杀我的吗?”

“当然是来杀你的,毕竟是组织的任务嘛。”池泽千涉耸了耸肩,语气非常随意,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愈发僵硬的女孩身上,意味深长地拖着声音。

“但组织的任务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就算不去遵守所谓的规则也没有任何问题。”

灰原哀攥紧袖口,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只隐约察觉到不对,于是警惕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池泽千涉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柔软的发丝被衣袖蹭的非常凌乱,至少看上去非常无害:“或许你不记得了,我们可是差点一起出国哦。”

正在诧异对方那句“不是敌人”的灰原哀,立刻被“出国”两个字吸引了注意。

她的记忆力不差,这家伙的年龄和外貌也正正好对的上,所以轻而易举地记起了对方的名字,或者说是代号。

“你是黑方?”

池泽千涉点了点头,又提示道:“你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我的经历。”

“……”

这点倒说的没错,灰原哀想。

因为年龄相仿,当初在组织里也就她和对方最熟,除了出国阴差阳错的分别,他们两个甚至勉强算个朋友——

“Boss对外都说,我是组织从小安插在红方内部的卧底。”

“但无论是他还是我都非常清楚,这只是蒙混组织里其他成员的借口。”

池泽千涉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银弹''实验,我们的家人曾经都是其中的一员,可不同是,你的父母是研究员,而我的父亲,是躺在手术台上被你们研究的实验品。”

“……你到底想说什么?”

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事情,就算是灰原哀都觉得有些不忍,扭头道:“如果你只是想聊些陈年旧事的话,恐怕我暂时没有时间奉陪。”

“哦?”池泽千涉勾起唇角,只用一句话就彻底堵了回去:“难道比起我,你更想去见贝尔摩德或者波本吗?”

“还是说……你想看到琴酒?”

琴酒这个词,就像是缠绕在灰原哀心理阴影上噩梦中的噩梦,一提到这个,坐在对面的小女孩呼吸都明显急促了几分。

“……你、你想问什么?”

见她妥协,池泽千涉终于轻笑地“嗯”了一声,而后缓声道:“你对当初的事件知道多少?”

他指的自然是十七年前,简称为“马德拉之死”的事故。

“我曾经在母亲的档案里见过。”

“在马德拉身上试验的药物完全可以算是APTX4869的前身,可那或许更接近传说中梦幻般的药物——''银弹''……但关于''银弹''的资料,几乎都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了,就算问我我也不太清楚。”

灰原哀有些迟疑地说着。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池泽千涉神色没变,却忽然开口说了一连串流畅的英文,而后道:“贝尔摩德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把什么人复活吗?”

“或许是永生也说不定呢。”池泽千涉眯起眼睛,声音相当欢快:“毕竟马德拉又称作不死之酒。”

所以,早在酒厂Boss在赐予池泽言纪“马德拉”这个称号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开什么玩笑!”

作为一个受正经教育的科学家,灰原哀不可能去忍受这种违反自然定律和人伦的事情。

虽然她已经做出了令人咋舌的变小药剂,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达成了“返老还童”的成就。

意识到这点,灰原哀的声音不由得轻了些许:“这么说的话,Boss硬要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似乎也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是想说,他想在我身上继续未尽的实验?”

池泽千涉也轻而易举地推测了出来:“被''银弹''实验不停改造的马德拉,究竟会生出怎样与众不同的孩子?仅仅是因为这点吗……这么推测下去,估计我会连自己的诞生的意义都开始产生怀疑——”

“俗套的遗传理论。”

“但总有人会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灰原哀边说边看向对面的少年,声音和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担忧:“你要小心,黑方。”

她已经不怀疑这个从头到尾都被利用的家伙了。

在知道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只是别人实现空想的工具时,没有人会继续为这样的组织服务……

不现在去干掉罪魁祸首,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忍耐了。

仔细想了想,灰原哀还想再问对方几句,可这个时候,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

忽然静谧下来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敲门声显得非常清晰。

灰原哀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不停猜测着可能的来者,余光下意识瞥到旁边的少年——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边去摸袖口一边往外走。

“等等,别去开……!”

她的话瞬间凝滞在嘴边。

黑黢黢的枪口正好对上灰原哀的双眼,离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道。

因为装了□□,枪身变得非常长——几乎是上前一步就能抵住额头的距离。

而刚刚还露出轻松笑意的少年此刻面无表情,红眸里也暗沉沉地浮现出杀意。

熟悉的窒息和恐惧感逐渐回归,灰原哀看在眼里,几乎连牙齿都在颤栗。

怎么回事,她想,难道她被骗了,刚刚的对话全都是这个家伙的计策吗?

“听说你找到了雪莉,黑方。”

就在灰原哀思考的时候,门已经被池泽千涉打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贝尔摩德那张非常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她显然注意到了门上没有卸下的锁链,挑眉道:“……你不让我进去吗?”

“一会的画面可能太血腥了,贝尔摩德小姐最好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好哦。”

池泽千涉不置可否地说着,单手拨下了木仓的保险,声音也微微上扬,却忽然轻“啊”了一声:“我好像听说你们有爆头的习惯。”

贝尔摩德满头问号:“……这你从那里听来的?”

“伏特加说的。”

“是赤井秀一那次吧。”贝尔摩德也想起来了,无奈地低笑一声:“Gin简直就是个毫无情绪、像块木头一样的男人,伏特加更不用说……但黑方你对待女性的时候,最好还是保持下绅士风度哦。”

“绅士风度?这样吗?”

池泽千涉露出了笑眯眯的恍然神色,然后在贝尔摩德始料未及的状况下,食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贝尔摩德看到了鲜血,几乎在枪响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喷射出的血液。

黑方的枪法无疑很准,或者说,在这种近距离的射击下,不可能有分毫的差错。

“我会跟琴酒汇报这个消息的……”

黑方的狠绝完全出乎贝尔摩德的意料,她迅速抑下一瞬间升起的胆寒和恐惧,脸上重新浮现出惯常的笑意:“看来在货仓准备的那些炸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倒不一定。”

池泽千涉却慢条斯理地否定。

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正装,里面的白色衬衫显然染到了刚刚的血迹,晕出殷红的、像是梅花一样的印记。

池泽千涉坐在靠背上,漂亮的红色眼睛像是两块通透的宝石,看上去熠熠生辉:“最好遮掩痕迹的方法就是一场绚烂的大火,不是吗?”

此时此刻,一节车厢之隔的走廊里正在上演的沉睡的推理表演;扮成贝尔摩德模样的安室透正在和工藤有希子相互对峙;赤井秀一差几步路就能走到拐角,见证这场残酷而单调的葬礼。

“那么,终点站见,贝尔摩德小姐。”

最后,池泽千涉慢悠悠地站起身,左手握着木仓,朝站在门口的女人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可在抬头的时候,他的双眼却先越过贝尔摩德,精准捕捉到了往这边跑来的粉发青年,也清晰看见了对方眼中陡然炸开的火光。

——

“雪莉被黑方杀掉了。”

名古屋站,琴酒注视着手机里传来的讯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是贝尔摩德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

“干得漂亮,也正好让组织里的那群废物知道知道,背叛者最终会沦落成什么下场。”

“大哥,那我们现在是……”

伏特加看了看站台上整齐排队的便衣警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人太多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不急。”

琴酒却啪嗒一声收回手机,冷声拒绝,而后把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直接大步往外走。

旁边的伏特加一头雾水:“我们现在去哪?”

“去接黑方。”

“这是Boss的指令,也顺便去计划下一次的行动。”

“下一次的行动……诶,等等我大哥,”

正在思考的男人显然慢了几步,不得不小跑着追上去:“这么快又有任务下来吗?还是跟黑方一起?”

琴酒简单地“嗯”了一声。

“是有关于泥惨会的任务。”

以前这个组织完全就是盘散沙,所以酒厂一直不以为意,但这次不一样。

据说因为新首领的上任,泥惨会原先分裂了好几股势力,如今都在逐渐地往这边汇拢。

——酒厂Boss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崛起的可能。

想到这,琴酒眼中泛着冷意,垂眸点开手机,霹雳啪啦地发出了一条消息。

''黑方——”

“不惜一切代价,去刺杀泥惨会的现任首领。&#039;&#039;</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