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主动接近不代表没有关注,他那一年在G大的时间甚至比在C大还要多。
温斯沅是一个活动轨迹十分固定的人。
因此吴鹿洺没用太久时间,就摸清楚了他的一些日常流程。
比如每周一周三,只要没课他就会去G大的图书馆。
去图书馆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待在三层看书。
他仿佛什么书都看,天文地理文学……
少有的时候他会借来文献类书籍,而后坐得板正地撰写论文。
吴鹿洺花了半年的时间,意识到了自己对温斯沅不同寻常的朦胧好感,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更加深入地了解温斯沅,喜欢上温斯沅。
在这之前爱情这两个字于他而言是十分空白的。
至少换做两年前,他绝对看不懂云野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回过神时,吴鹿洺才意识到他盯着前面看盯得有些久了。
久得前面的人真像只刺猬似的,警惕地拧起眉扭头朝他看来。
吴鹿洺鲜少跟云野这样性子的人接触。
他小时候遇见过很多面热心冷的人,像云野这样面冷心热的反而少有。
因此见云野看向他,他下意识地露出一抹笑。
不料对上云野的视线后,却见云野眼底的警惕似乎更浓郁了两分。
他思索片刻,稍稍加深笑容。
然而这抹笑似乎没对上云野的频道。
只见云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回脑袋,也不再看陈铭辰,侧靠向窗旁微蜷了起来。
吴鹿洺见状收回视线,没太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只是睡意已经被赶跑,他调整好坐姿,也没再试图入睡。
他出神地盯着飞机顶上的亮光,不知道过去多久,前座忽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下意识地朝着声源看去,就发现前面的情况发生了对调。
刚刚醒着的云野这会已经睡熟。
大概是飞机刚刚有几下颠簸的缘故,原本靠着窗的人此刻整个人朝陈铭辰的方向倾斜,看那样子只要飞机再颠一下,他可能就会整个人朝陈铭辰栽去。
而陈铭辰可能是被刚才的颠簸晃醒。
吴鹿洺看过去时,陈铭辰的眼睛还没完全张开。
半眯着的人看见了往自己身上垂的脑袋,慢慢抬起手,似乎是要去托。
然而这手只抬到了半空中。
还没碰到云野的脑袋,陈铭辰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清醒后看了眼自己几乎要碰到云野脑袋的手,过了一小会,又垂眸看了眼云野的脸。
机舱里的黑暗像是拉长拖慢了时间。
许久过去,他指尖轻轻颤动,随后下落,没再去碰云野的脸,而是落到了云野的肩膀上。
将人轻缓地推回座位,他也坐回直起背,而后再没往云野的方向倾斜半分。
吴鹿洺坐在后座目睹了全程。
他将手塞进口袋,指尖触摸到一阵冰凉,口袋里传出钥匙撞动的响声。
·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国庆假期结束后没多久,空气里就染上了凉意。
吴鹿洺提交了那份交换生申请表,意料中地通过了考核。
出国的时间定在元旦前,出国前还有许多要准备的材料,吴鹿洺的生活一下子又变得繁忙了起来。
南方没有暖气。
临近吴鹿洺出国的最后一周,大壮汉钱韦畅整天裹得像个圆球,一上课就哆哆嗦嗦地趴在课桌上跟吴鹿洺哭喊:“兄弟,你走了,我期末考可怎么办啊?”
这话吴鹿洺一天能听上百遍,因此他完全不当回事,继续埋头写自己的材料。
钱韦畅还在嘟嘟囔囔,从期末考扯到大四实习,好多情侣因此分手。
他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大了些:“说起来,你出国了,你对象怎么办?他也跟你一起出国吗?还是留在A市,不过他留在A市的话,你们岂不是要异地恋了?”
吴鹿洺写字的动作一顿。
“他不在A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