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云巅过霜河日落

他颓然松开攥住她衣衫的手,她却近乎凝滞,绷紧的肩膀微微塌下来,就这样衣衫半解地看着他,听他说话。

“老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们却希望你能够士为知己者活,爱惜自己的身体,能用别的方法解决的事,就不要用受伤的代价来换。我们是要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而不是,你一人挡在我们所有人身前,扛住所有,而后倒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为你流泪。你的逞强,显得我们很无能。”

他说罢,惨淡一笑,认真看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几分。

薛靖七回过神,低头笑了下,答道:“好,我知道了。回去后,无论发生什么,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让自己再受伤。不过,对手太强时,我不敢承诺什么,顶多答应你……风紧,扯呼,打不过就跑。”

易剑臣被最后一句话逗得破涕为笑,无奈点点头。

“所以媳妇你……还生气么?”她试探道。

“我没生气。”易剑臣摇头。

“我只提了句回江南,你就炸了毛,又扒我衣服,又训我的,我差点以为,我要挨打呢。这还叫没生气?”薛靖七似笑非笑。

“你……谁打得过你?”易剑臣低落的情绪被她一句话扫个干干净净,又好笑又好气,立刻开始打嘴仗。

“论内功,论剑术,我不输你,可贴身近战,单论力气,你不是欺负人么,你一言不合扒我衣服,劲儿大的,我都拽不回来。”薛靖七说着,坐起身,伸手拉回衣襟,打算解开腰带重新整理一下,易剑臣却一把抓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拽出她手中的腰带,扔到身后。

薛靖七愕然:“干什么?”

易剑臣正色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论近战,其实我未必会输。”

薛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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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动。

薛靖七神色冷淡,打算越过他,去拿回腰带,易剑臣抬手一拦,她拧过他手臂,继续探身,他弹坐起,以掌为刀,两人电光火石之间拆了七招,他凭着气力大,略占上风,右臂从后揽过她双肩,同时横过左手肘抵住她锁骨,翻身将其压在身下,眼里终于重新燃起笑意。

“昨夜的酒没醒,还是今儿又偷着喝大了?”薛靖七吃痛闷哼一声,挑眉。

“我现在清醒得很。”易剑臣右臂由她枕着,左手松开压制,缓缓抬起,触摸她的脸,压低身子,凑在她耳畔,带着丝紧张,笑吟吟道,“这不是要离开了么?回去后疲于奔命,人多眼杂,诸事烦心,我再想欺负你,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昨夜还只敢借酒壮胆,今儿就改玩霸王硬上弓了?谁给你的胆子,我给你的么?”薛靖七短促地轻笑一声。

“嗯!”易剑臣撒娇般,重重点了下头,俯身在她小巧柔软的耳垂蜻蜓点水落下一吻,又轻轻含住,咬了下,察觉到身下的人随之一凛,平稳浅淡的呼吸骤然急促,耳廓烧起来,于是左肘撑在她身侧,半支起身子,低沉着声音忍俊不禁道,“你惯的。”

阿靖,我被你给惯坏了。

薛靖七尽力平复下来,皱眉看他:“你都从哪儿学的?”

“没学过,只看着你,就无师自通了。”他笑。

这是实话。

也许这一切,都要从十日前的大雪满山,她在稀薄日光下,蓦地揪住他的衣襟,强忍伤势仰首吻住他开始。

那个吻,是她给他的答案,与从前所有清冽甘甜的亲密之意都不同,淡然又浓烈,克制又放纵,像是冰河坠火,寒天烫酒,这极致的矛盾,若刀尖入水,一举挑起水面之下暗藏多年的千百根刀丝,转瞬交织成细密刀网,天翻地覆,将他们的情与欲,崩出水面,推到极致。

转瞬即逝,又痛快淋漓。

戛然而止,因此回甘绵长。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吝于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份喜欢。

她也足够迁就他,愿意满足他的一切渴望。

易剑臣目不转睛望着她,笑了又笑,左手揉够了她的面颊,便从下颌往下,抚摸过细长白皙的脖颈与锁骨,一寸一寸自领口摸进松散的衣衫里,小心翼翼,想要触碰她的柔软。

他因为紧张,下意识屏住呼吸,他还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这么做过,也害怕她会不愿意,正踌躇着,指尖已堪堪触摸到,他脸一红,还未有下一步动作,脖颈猛然被她抬手扼住,他险些喘不过气,惊得愣神,爪子却忘了拿出来。

“易剑臣,我觉得,这好像不太公平。”薛靖七面无表情,眉头微蹙,正经说道。

“什,什么?”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三个字,哭笑不得。

“每次占便宜的都是你。”她稍微松松手,认真回答。

易剑臣苦笑:“你也可以占我便宜,我不会还手的。”

“可是,我和你不一样,不太热衷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占了你的便宜。”薛靖七微微歪了下头,坦诚道。

易剑臣:“……”

薛靖七又道:“而且,每次都是你在上面,不公平。”

易剑臣:“?”

没等他回过神,眼前一黑,上下已颠倒过来,她双膝跪地,跨坐在他劲瘦的腰身上,失了腰带束缚的宽大衣袍松松垮垮垂下来,乌黑的长发也垂落,更衬得她清瘦白皙,冷淡的神情里多了几分懒散的意味,火光下,年轻的身体细腻鲜活,虽伤痕累累,却蓄着蓬勃张扬的力,让他挪不开眼,又不敢直视,似是被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