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擦了下汗,幽幽叹道,“哎,这些小祖宗啊…”
下半夜的百草谷,安静得连虫鸣声都听不大清楚了,只有风过林间的沙沙声,和大湖隐隐的水声。众人睡得正沉,阿卓却忽然醒了,从噩梦中惊醒。
她后怕地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抬手擦了下头上的冷汗,手也冰凉,没有什么温度。长长吁了一口气,确认方才经历的那些真的只是梦,不是真的。
她又梦到了郑齐,又梦到了那些让她终生难忘的伤痛和屈辱。那梦魇非常逼真,逼真到她差点以为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红袖招里从未离开,与阿靖、小天重逢还有百草谷求医这些事都只是一个梦,她依然无法摆脱郑齐这个噩梦一样的存在,无法摆脱那些不堪的过往与自己。
其实她自从来了百草谷就过得很安心,很少做噩梦,不知今夜为何会再次梦到这些…她的心莫名不安,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往日的恐惧在一步步逼近,要把她抓回去似的。
有什么东西落在被子上晕染开来,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沾湿棉被,滴落成花。阿卓无声地哽咽起来,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默默地流泪,身子不住颤抖,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惊醒其他人。
其实她不止一次想到过死。
但是她不甘,也不舍。
她不甘心郑齐还逍遥法外,自己却懦弱地一死了之。就算要死,也要手刃郑齐为家人报仇,为自
己报仇之后。
她不舍得阿靖和小天。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终须与他们作别。
也许她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等阿靖的身体好起来,等他们一起回扬州,这一切,都将做个了结。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牵累到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她一个人,了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