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端了一碗汤药进来,默默放在了聆溪面前的桌上,然后站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聆溪睁开双眼,目光在药碗上停留了片刻,还是端起碗来将里面的汤药喝了个干净。凉药,每次行房事前都要服下的药,可以避孕,但也伤身。不归路上,无法回头。
“让他进来吧。”
清芷应了声,便端着空碗离开了屋子。
聆溪起身关上了半开着的窗子,烛光的照耀下,窗纸上只留下一个剪影。
华丽阁楼外,一个黑影正在飞檐走壁,敏捷地踩着砖瓦石台,将身形隐在夜色和树冠的阴影里,
凭着记忆从外面找寻着聆溪房间所在的方位。
楚中天并没有真的走,他还是心里难受,想要悄悄地再看聆溪一眼,他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今夜却是第一次。他还是想再证实一下。
此刻已是深夜,很多房间都暗了下来。
楚中天正轻手轻脚地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动着,这里没有宽阔的落脚之处,只能像壁虎一般贴着墙慢慢走。一定要留神,一旦踩空掉下水塘,那就要被发现了。
忽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从身前已经黑了的屋子里发出的,于是皱了皱眉头,慢慢靠近。是木床剧烈摇晃咯吱作响的声音,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让他疑惑,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毕竟二十年来未经人事,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总是陌生的。忽然屋里又传来污言秽语,他才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知晓了房中所为何事,立刻加快了动作,迅速逃离。
然而经过的好几间屋子,都是同样的声音,这让他心情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迟疑,还要不要坚
持走到尽头的那间屋子。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还是悄悄来到了聆溪的屋子,屋内还有光,在窗纸上能看出里面粗略的人影,他不由得沉下心来,静静地看着屋中的一切。
屋内并没有人说话。
窗纸上那个清瘦的影子,想必就是聆溪了。
此刻又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正逐渐靠近那个影子。
楚中天不由得紧张起来,喉头滚动,怕那个高大的影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个高大的影子似乎从背后搂住了她,并低下了头,埋头在她的颈间,却看不清在做些什么。
楚中天的手指渐渐握成拳,眉头也越来越紧锁起来。
忽然,他听到了衣衫簌簌落地的声音,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愣了愣,急忙向窗户看去。然而人影一闪过后,便是蜡烛的熄灭声,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他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过不多时,屋内传来了床板咯吱作响的声音
和男人的粗重喘息声,他的心却空了,呆愣了片刻,不知所措。他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有细微不可闻的闷哼声,然而他已是听不到了。
楚中天木然地纵身一跃回到了地面,然而心却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不知为何。真是可笑,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为她难受做什么,她又不会领情。
扬起嘴角自嘲地笑笑,大步流星地向夜色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