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薛靖七左臂和手腕的伤口渐次滴落在地,过不多时,地上的鲜血已经聚了一摊,而手腕伤口处的血流速度已渐缓,显然是左臂的鲜血已快放尽。此刻薛靖七已面无血色,嘴唇都苍白得可怕,衣衫已被虚汗浸透了一层,却仍然紧咬着牙,甚至还有一丝嘲弄的神情。
巽冷笑着抓起薛靖七的右手手腕,右手短剑举起,作势便要割破他的右手手腕,震和离也玩味地看着这一幕。
然而,薛靖七的右手却自己动了!
薛靖七的眸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杀气四起,右手手刀劈向巽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过巽的短剑,横空一劈,一道剑气飞射,离、巽、震三人猝不及防均为所伤,踉跄后退。
三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薛靖七已经决然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身而逃。
“这怎么可能!”巽不可思议地大喊道,“他受了如此重的内伤,怎么可能还能用内功冲破穴道,甚至还能使用剑气!”
“此人不除,恐怕将来会成为宗主的心头大患,追!”震不顾剑伤,沉声说道。
“他伤成那样,绝对跑不远!”离迅速给自己的伤口止了血,笑道。
三道黑影也循着薛靖七逃走的方向追去。
片刻之后,薛靖七已无力再用轻功,简单包扎了左手手腕的伤口,右手捂着左臂满是鲜血的伤口,踉跄地在林间穿梭着。
其实和离对上的那一掌,她并没有再受焚心烈焰掌之毒,易剑臣之前帮她疗伤时,已然治愈了她的内伤,而她的内功也因反噬过一回,变得更为霸道,区区热毒已不在话下。所以那一掌她伤了离,离却并未伤到她。之所以吐血,只因之前疗伤时她为了不让小天担心,硬压住了上涌的血气,梗在了喉间罢了。
因此,她还有那一成胜算。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脚步也越来越虚浮,触手所及一片湿凉,也分不清是鲜血还是汗水。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头晕得很,眼皮也似灌了铅般沉重,世界只剩一呼一吸的声音。薛靖七几乎无力再走下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她必须一直走下去,走到死为止。
血一路走一路滴,染红了土地,也染红了她
时不时倚靠的树干。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还传来骂声,薛靖七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眼前的世界一寸寸被黑暗吞没,就在她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间。
感受到的不是冰冷而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薛靖七有些诧异,费力地撑着眼皮,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她看到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白衣,还有自己的鲜血在那抹白色上渐染开来的样子。
终于不用再坚持了。
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安心,所有坚强的伪装一瞬间被卸落,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靖七!你怎么会伤成这样,你醒醒!”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