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东坡的…”
司徒皓还未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先生却突然打断他的话,“非也非也,是贾岛。”
司徒皓顿时变了脸色,他竟然忘记了先生的存在。
易剑臣此时却对先生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您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是贾岛的《忆江上吴处士》。”
先生满意地对易剑臣点点头。
司徒皓尴尬地站在那里,双手渐渐地握紧,他在书院中学识的权威还从未被人挑战过。看着易剑臣淡定的笑容,司徒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怒火中烧,伸手指着易剑臣呵斥道:“妈的你敢玩老子!”
易剑臣却仍是不愠怒的样子,“不知道就不知道,何必为了面子给我一个错误的答案呢?”
见到司徒皓的言行举止,易剑臣在心中暗忖
他多半是个极其自负并且虚伪的人,于是便借着这个机会来试试他。果不其然,司徒皓掉进了这个圈套。
易剑臣这么一说,有的弟子甚至在下面窃窃私语低低笑了出来,司徒皓耳根一红,恨得咬牙切齿。
“既然易师弟这么文采卓绝,那我也有问题想要请教你。”文采卓绝和请教着六个字的语气尤其得重。
“不敢当,如果小弟答不上来,定会如实相告。”易剑臣坦然接受了挑战。
白小生和杨书言不禁深深佩服起易剑臣来,他说的这句话,不论他是否能答上来,他已经胜了,胜在坦诚的做人风度上。
司徒皓眯起眼睛,心里冷哼,前几日翻书时看到了屈原的《离骚》,全文共二千四百九十言,且不说因为有大量不认识的古汉语,读都读不通顺,更别提背诵了。
于是便得意地问道:“好,我前几日读《离
骚》时怎么都读不通顺,能否请师弟背诵一遍,让我好好领略楚辞的韵律?”
话音刚落,座下弟子纷纷交头接耳,白小生和杨书言也都大吃一惊,心中不禁为易剑臣暗暗担心起来,也深深地对司徒皓狭隘的心胸嗤之以鼻。先生一捋胡须,皱眉说道:“《离骚》共二千四百九十言,说来惭愧,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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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的反应,司徒皓勾起了嘴角,注视着易剑臣。
谁知易剑臣却笑了,“还好小弟侥幸读过几遍,不然真的要对师兄说抱歉了。”
司徒皓微微一怔,他才不信这小子真能流利地背下来。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
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天地仿佛都归于沉寂,只有易剑臣一个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惊起一圈圈涟漪。他沉静地朗声背诵着《离骚》,竟然流畅至极,没有丝毫的艰涩和迟疑,就这样背了很久很久,背完了全文,一字不差,一字不错。
书院是死一样的沉寂,大家都鸦雀无声,杨书言注视着日光下易剑臣的侧颜,扬了扬嘴角,白小生长大了嘴巴,僵硬成一座雕像。而司徒皓,却彻底傻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是搬起石
头砸了自己的脚。
先生笑着对易剑臣点点头,感叹道:“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下课后,白小生经过司徒皓身边时,打了个哈哈,“还以为二师兄你比我强到哪去了,结果连三师兄一个小手指头都够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