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于没说阿雪,玉山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在判断他这个问题到底是真心还是客套。
还好此刻的答案是让她满意的。
于是她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但还留了一点余地:“不太会。”
黑尾挑眉,随意一问,像是根本不太期待执着她来,只是出于好奇似的一问:“为什么?”
玉山白顿了一下,如实回答:“我是写稿的,阿雪拍照,采访自有人去。”
“噢。”黑尾点了点头,偏了一下头看向她,“所以学妹你的国文很好咯,不像我可是国文苦手,写作方面非常头痛呢。”
按道理,在此刻就这样应下来才比较符合气氛,可玉山白诚实惯了,她只是回忆了一下阿雪带给她的,黑尾学长的上学期期末成绩,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发现‘还不错’这个词实在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回答道:“一般。”
她顿了顿,大约是知道学长会怎么样问她,便不再等他询问,自己先回答了:“因为被我盯着拿着照相机拍或者专门采访,一般人会很不自在。”
她这么说着,很坦荡地承认自己凶神恶煞让人害怕的事情,不觉得这件事丢人,也不为此沾沾自喜,她说话时抬眸,黑色的眼睛直直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黑尾铁朗知道,无论他回答什么,面前的学妹大概还是只会有这样一副表情,因为她大约是从不在乎别人评价的。
特立独行,坦荡到让人觉得可爱,叫人实在忍不住想夸上几句。
可是黑尾铁朗还是按捺住了,他只是笑起来,视线从玉山白无表情的一张脸移向她披散下来的,上半截黑色,下半截闷青的长发,一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欸,可我不觉得,而且这样也能提升队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吧!所以,下次再有的话,请你来拍我们吧。”
他这样说,笑意不减,像只是客套,又像的确真心实意,毕竟他总是这样,搞得除了他自己和好友,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似的。
其实他只是不想看着学妹的眼睛听她说拒绝罢了,毕竟玉山学妹在他心里可一直是那个教导主任面子都不给的酷女孩。
可是,等了半响,他也没听见对方的拒绝。
在他忍不住把视线移回去的那一瞬,他撞进了不知看了他多久的,玉山白的眼里。
在对视的这一瞬,似乎是错觉,他似乎看见对方很浅的勾了一下唇角,笑了一笑,可再定睛的那一刻,她又是那副无表情的,带着点不耐烦的样子了。
表面不耐烦的玉山白点了点头,也不应下也不拒绝,只很淡地说了一声“噢”。
黑尾不在乎她的冷淡,事实上,无论是刚才的那一笑还是这一声应答,已经挺超出他的预料,眼见着楼梯要走到尽头,他只觉得三层楼还太矮,为什么学校不能建十层楼呢?
一面怪罪学校,一面,他也要问出他早就知道,但不得不问的问题了:“那,学妹你叫什么。”
玉山白似乎被噎了一下,本来还挺好的心情骤然变差,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回答了:“……玉山白。”
“噢,原来是你啊!”黑尾笑起来,一面伸手指了一下自己,说,“我是黑尾铁朗,我记得玉山你还写过我有关于我的报导呢!”
玉山白凉凉地一抬眸,扫过黑尾的脸,同时,也迈下了最后一阶阶梯。
“是吗?”她反问,用最冷的语气回答,因为只有这样冷硬的语气,才能压下她心中因为黑尾学长记得她写他的报道而产生的喜悦。
她不能露出一分一毫,可这样的愉悦实在太过头,如果她不冷酷,很容易暴露自己那点并不好让对方知晓的内心。
可同时,她也以为被这样回话的黑尾大约会生气,可他却没有。
他只是笑,坏笑,有一种自然的,让人有点心生警惕,却又自然想和他亲近的感觉。
他看上去一点不觉得冒犯,反而好像更开心了,他低头看着面前半眯着眼,似乎不耐烦极了,可因为他还没先说再见,所以一点没离开意思的学妹,终于抬手,说:“那么,再见咯,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噢,玉山。”
一点不加后缀,这样自然而然的把称呼说出口的同时,他心里其实有点不安,有点担心,可学妹似乎一点不在乎,她只是半抬起眼眸,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下唇,而后,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再见”。
没有后缀,也没有对他称呼的异议,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转身,先一步离开了。
真冷淡啊。
黑尾铁朗望着玉山白的背影,按道理他也许该为这冷淡稍微失落一小会儿,可是,古怪的,他却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无论怎么样都下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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