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赫算出来一个地,地址。”邢策递给他一张纸条,“在苏黎世,是一家银,银行。”
姜颂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
“别人我信不过,你今天准备一下就过去吧。”他把纸条夹在指间,用打火机点着了。
邢策看着纸条在他手里烧尽,有些发愁地看了看睡在病床上的顾长浥,又看姜颂,“他这……你这……”
“我知道我该亲自去,但他离不了人,周秘书看不住他。”姜颂低着头把手里的灰烬撒进垃圾桶。
而且他现在吃药依旧是个问题。
“我去肯定没问题你,放心。”邢策摆摆手,“姓顾的是,是死是活我也根本不在意。”
“我担心的是你,”邢策不无责怪地看着他,“烧,退了吗?饭也不,不吃。”
姜颂低着头没说话。
邢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你昨天在楼道里昏倒的事儿我不,不知道?顾长浥身上到,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一辈子掏,心掏肺?”
“别喊。”姜颂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确认他没被吵醒。
邢策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一点,但是还是忍不住,“就算是要照顾他,你自己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我……我跟小周轮着给你俩送饭,回/回都剩下一半,是谁没,没吃你觉得很难猜?”
“我吃了。”姜颂无力地争辩了一句,“我不吃他也不会吃的。”
他没说谎。
他不吃第一口的话,顾长浥是不会动筷子的。
“是,你是吃,吃了。”邢策气得在病房里转圈,“吃他/妈一,一口都算吃了。”
“你不赶飞机吗?”姜颂抽了一张纸巾擦手,“早去早回。”
“你……”邢策指了指他,“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甩手走了。
白天要盯着顾长浥,晚上要同步应对吴家的进展和关于顾氏能源的舆论,姜颂将近半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
饭他是真懒得吃,基本全靠烧烟和喝营养液撑着,两颊肉眼可见地陷了下去。
密码的事情有了进展,姜颂的半颗心算是放下来一些,另半颗心却提得更紧了。
按医生说的,顾长浥的情况算是有好转,但也仅限于攻击性的降低,还是需要镇定剂维持。
姜颂看了看沉睡的顾长浥,目光稍微一偏,落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他记得自己刚来那天,看见顾长浥把挺厚一摞纸锁了进去。
这段时间包括姜颂在内,顾长浥并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每天一醒过来就会自己把柜门打开,对着里面的东西看很久。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他蹲在矮柜前面,像个孩子一样。
姜颂试着躲在后面偷看过。
但那个柜子真的被他挡得严丝合缝,姜颂甚至怀疑连光都透不过去。
而且顾长浥警惕性很高,只要姜颂一靠近身后,他立刻就把柜子门关上锁好。
确认了顾长浥还睡得很沉,姜颂走到柜子前面,弯下腰。
柜门依旧锁着。
精神卫生科的病房里不允许保留钥匙等尖锐物品,柜门上挂着的是一把传统的四位密码转轮锁。
每一个转轮都停留在“1”的位置上。
姜颂闭上眼,稍微回想了一下顾长浥关上门之后的动作。
他记得他每次都很快就把锁调好了。
姜颂拨动最后一个转轮,锁芯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他偏头看了一眼床上。
顾长浥的呼吸深沉绵长,应该是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
姜颂把第四个转轮转到“7”。
1-1-1-7。
他按动侧面的金属按钮,锁扣应声脱开。
姜颂垂眸看着锁面上的数字,良久才把柜门拉开。
里面几乎是空的。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顾长浥在这里一蹲就是半天。
只有柜底放着一摞纸。
姜颂看清楚了。
那是一摞米黄色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