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紧张了,程诺突然想上厕所。厕所在走廊尽头,她径直走过去,经过某间办公室时,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程诺脚步微顿,才想起来前面就是赵越的办公室,上学期期末她才来这里送过资料。
虽然关了门,但窗户玻璃是透明的,这么走过去说不定会被赵越看到。
程诺还是不想面对赵越,脚步偏了个方向,想悄悄走人,另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阻止了她后退的步伐。
“忘了。”
只是两个字,那清冷的音色和低缓的语调却像是刻在程诺血液里一样,让她瞬间沸腾起来。
是林亦言!
怎么那么巧,林亦言这个时间在赵越办公室?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快点走吧别让她发现”,可是两条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程诺眼睛黏在那扇窗上,试图透过玻璃窥探到里面的情况,可惜反光太严重什么也看不清。
独立办公室里,赵越身体靠在办公桌上,歪头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满脸疲惫的林亦言:“怎么感觉你好像一夜没睡,昨晚做贼去了?”
林亦言淡色的眼眸难以察觉地闪了一下,不理会她的调侃。
赵越也不计较,手里摆弄资料,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大清早跑来找我干嘛?”
“看看你,不行吗?”林亦言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波澜。
“行行行。”赵越笑道:“刚好我没吃早餐,看你也不像是吃过了,等会儿你请客哈。”
林亦言不置可否,低眸,纤长的手指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她确实一夜没睡,没什么精力,现在不想说话。
“你要喝水吗?”赵越问她。
“不用。”
“那帮我倒一杯吧。”赵越指着角落里的饮水机使唤她,“要温的不要冷的。”
林亦言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马克杯,突然瞥见办公桌上的某个物件,瞳孔一缩。
“杯子是干净的,不用洗。”赵越头也不抬,等了半天不见她动,抬头看过去,见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鱼缸里的金鱼,心里咯噔一跳,丢下手里的东西扑过去,紧紧护住那个鱼缸。
林亦言眼神晃了晃。赵越居然背着她偷偷养“林小言”。
瘦了吗?还是胖了?林亦言瞧不出来,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鱼缸了。上一次见还是五一长假前,她还在A市出差,程诺给她发了“程小诺”和“林小言”的照片。本来是一对儿,转眼间,这鱼缸里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条。
林亦言呼吸一紧,想伸手摸一摸鱼缸,却被赵越打落。
“干嘛?”赵越戒备地看着她。
林亦言喉咙轻滚,哑声:“我不是让你扔了吗?”
“这好歹是条生命,你说扔就扔啊,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呢。”赵越不留情面地损她,怕她动手来抢把鱼缸放到后面她抢不到的地方,转过身,见她眼睛仍盯着那个鱼缸,心里一动,说:“怎么,舍不得了?”
林亦言薄唇微动。
“舍不得也不给你!”赵越不等她开口抢先说。
林亦言脸上露出一丝恼意,视线从鱼缸挪到赵越身上:“那是……我和她一起养大的,你留着它有什么意义?”
赵越耸耸肩,说:“反正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们两个都不愿意养,那我就收留这可怜的小东西咯。等它再大点,我就把它杀了喂我家猫。”
林亦言眸底闪过某种情绪,稍纵即逝。避开赵越的目光,她看向别处,淡声:“随你便。”
赵越看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去帮自己接水,突然想到程诺那副憔悴的模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想了想,小声说:“程诺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不好,你有去看过她吗?”
饮水机里的水汩汩往下流,林亦言手一偏,滚烫的热水洒在后背上,瞬间红了一片。她好像没感觉,只是拧了拧眉,继续接水,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赵越看不到她被烫了,被她这幅好像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够呛,想破口大骂,张嘴时又噎住了,灵光一动,临时改口道:“分了也好,恢复单身程诺选择也多些。”
她故意刺激林亦言:“你都不知道她现在多受欢迎,不对,她之前就很受欢迎。昨天不是520嘛,好多男生跑来跟她表白送礼物,听说一个个都是帅哥,其中一个还是隔壁新闻系的系草,就是不知道她最后接受了哪一个。我觉得吧,那个系草人还是不错的,长得帅,听说学习也不错,他要是能跟程诺……”
“砰——”水杯砸在木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不大,但那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却足够让赵越闭嘴了。
林亦言面沉如水,眸光微冷地看着她,语气低沉:“能不能别提那些不相干的人?”
“怎么啦?听说程诺受欢迎,你心里是不是……”
“程诺,你怎么还没走呢。”一门之隔,辅导员的声音突然响起。
门里门外的三个人同时怔住。
赵越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霍地打开门:“程、程诺。”
五月的阳光火一般灼热,洒在身上,程诺却觉得浑身刺骨的冷。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林亦言抱着那么一点不该有的期盼,此时此刻,全都被林亦言刚刚那句摧毁殆尽了。
原来,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顾不得门里门外的两个老师,程诺转身跑了。
“程……”赵越想喊住她,一句话没说完,只感觉身边卷起了一阵风,眨眼的功夫,林亦言已经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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