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迈开腿。
“程诺。”赵越突然叫住她。
程诺停下,下意识立正站好。
赵越瞧见她这模样,想起她每次课堂上都是这么端正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唏嘘。
程诺真的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好学生,聪明,乖巧,漂亮。
她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作为老师,赵越真的很想提醒她,不要靠近林亦言,容易受伤。可同时作为林亦言的好友,有些话赵越又说不得。
程诺被她叫住,见她久久不出声,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打破沉默:“赵老师?”
“嗯……”赵越垂下眼睫,掩去了里面的情绪,把所有空酒瓶都装进袋子,最后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走到她面前,拍拍她肩膀,说:“亦言今天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程诺张了张嘴。
为什么心情不好,赵越没有说,提着那袋垃圾走了。
程诺僵在原地没有动。
因为赵越这句话,她心里的那些担心,顷刻间又被之前的怨气所占满。
她仍记得林亦言骗了她,防着她。
可是到了这一刻,程诺还是不愿相信黎曼说的那些话。
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拧开门把。
房间里留了一盏床头灯,光线已经调到最暗。幽微光线笼罩着大床,床中间隆起一块。
程诺无声无息走过去,来到床边,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
林亦言还穿着去墓园时的那一身黑,睡姿很规矩,平躺着,一头茂密的乌发铺满枕头,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呼吸间是淡淡的酒香。她好像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心,像是被梦魇住了,眉头紧锁着。
程诺想帮她抚平眉心的褶皱,下意识伸出手,还没碰到她又收了回来,蹲在床边,秀气的眉心也慢慢拧在一起。
她静静看着床上的林亦言,心里五味杂陈。
第一次见林亦言喝醉后的样子,但却不是因为应酬。
当然也不是为了自己。程诺心里苦涩地想。
是因为沈舒怡吧?那个为了她失去生命的女人。
刚刚赵越提醒她林亦言心情不好时,程诺就想到了沈舒怡。那一刻,她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但她换位思考,如果她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初恋,对方为了救她献出了生命,她会是什么感想?
程诺认真想了一下,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别说十年,或许这辈子,她也忘不了那个人吧。
那样的伤痛肯定是很难以释怀的,她不确定林亦言忘不掉的到底是愧疚,还是和沈舒怡曾经的那段感情。
如果是后者……
“唔——”
一声模糊的低吟将她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灯光照得林亦言面色惨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又像是嫌这个姿势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朝程诺,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里呢喃细语,纤长的手扯着衣领,表情看着有些难受。
程诺目光跟着她动作游移,落在扯衣领的手上。这件黑衬衫是宽松的款式,但她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勒得这么紧能舒-服才怪。
压下心底那些晦涩的情绪,程诺一只脚跪在床边,倾身过去,想帮她把扣子解开些。
一颗还没解完,床上的人警觉地睁开了眼。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突然迎接她的目光,程诺怔了怔,说:“你……”醒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手腕就被紧紧抓住了。
“舒怡?”
程诺身形僵住,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落下,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愕地看着她,嘴唇微抖,声线不稳:“你刚刚……叫我什么?”
“……”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只是光线太暗了,俯身的姿势又挡了大半的光,所以刚才林亦言没有看清,现在认出了声音,脸上的沉痛倏然褪去,眼神聚焦,她恍然回神,哑声:“程……诺?你来了。”
一个是自然亲昵的“舒怡”,一个是连名带姓正儿八经的“程诺”,区别一下子就出来了。
程诺僵硬得仿佛被人点了穴,直到林亦言撑着身体坐起来,才反应过来,拽着她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刚刚把我认成了沈舒怡?”
林亦言清冷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像是还没完全酒醒,又像是意外她怎么能喊出沈舒怡的全名。
这反应在程诺看来就像是默认,她身形微晃,心里像是荡着一扁舟,风雨飘摇,眼看快要翻了。
黎曼说的那些不知道真假的话在脑子里一遍遍闪过,让人无法再忽视。
这一刻,程诺突然生出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她咽了口唾沫,挣脱林亦言抓着她手腕的手,两只手一起,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
林亦言大脑还被酒精麻痹,见她这样大惊失色:“程诺,你要做什么?”
程诺不回答,咬紧牙关,用了蛮力扯她衣服领口,第一颗扣子终于被解开,还想再往下时,林亦言一把将她推开了。
没有一点防备,程诺后腰撞上床头柜的柜角。
“嘶——”她痛呼出声,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
场面骤然失控,林亦言惊觉自己失了手,面色突变,惶恐地忙把她拉进怀里:“撞哪儿了我看看?”
程诺整个人像是被撞傻了,神色怔然,在她微凉的手探进来想要掀开自己衣服的手,理智稍稍回笼,按住她的手,眼神不定地看着林亦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林亦言也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一向从容不迫的脸上有些无措,以为她生气了,语气既惭愧又轻柔,“让我看看好吗?”
程诺紧紧拽着衣服下摆不让她得逞,贝齿在下唇咬出深刻的痕迹,看着她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想到了之前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