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你知道吗?”钟阑终于开口了,“你反水太多次了。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人。”
周奕的眼里装满了破败的难堪。
钟阑继续说:“你这样的人,如此自私,只会爱自己。”
“果然。朕真的错了,可朕爱自己又有什么错呢?”周奕喃喃,“朕只爱两者,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你。”
“没用的。没人会信的。”
忽地,月光在周奕脸上裂开了。他的表情无比狰狞,皱成一团,沟壑将月光分成一片一片,像是绝望的心一样。
他的喉咙因为紧张,几乎要黏住了:“你知道吗?当时朕在你和李微松之间摇摆,看似游刃有余,选择谁都在一念之间。可自始至终,朕只会选择你。”
他眼中露出绝望:“从一开始就是你。”
钟阑的杀意毫不减弱,笼罩在周奕身周。他的决绝、不信任,狠狠刺在周奕心里,几乎要将他的心被万箭贯穿。
“你还是不信。”
周奕忽然仰头大笑。
“朕最后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周奕一边疯了似的大笑,一边说,“当时,李微松给朕看了他所说的故事。故事中的朕,见到你时无比痴迷,被你玩弄在掌心。当时朕不信。”
他的笑声惊动夏蝉,蝉鸣声戛然而止。院落静得仿佛冰雪中的冬夜,彻骨生寒。
“然而,当朕见到你第一眼,朕就发现那是宿命。”周奕忽然变得无比绝望,“你能相信吗?那像是被书写好的无可救药,朕活着的意义从君位,变成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朕不想爱你,可是做不到——”他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
门外忽然有一群人拍门:“陛下,怎么了?”
“别进来!”
周奕厉声喝住他们,转过头看向钟阑已然抬起想要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朕输了,不过好在,闻姚也死了。既然朕得不到你的心,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也不会让任何人得了便宜。”周奕近乎贪婪地望着他,“你懂吗?那像是被书写好的唯一意义被人撕碎了一样。”
钟阑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只要一用力,他便会死去。不知为何,他听到“书写好的意义”,手微微一顿。
被这个世界设定好,来爱他。
“不用如此费尽,”周奕一笑,无力地拨开他钳住自己脖子的手,“你杀了朕,很难对他们交代。朕帮你杀了自己,不过,这需要一个条件。”
说着,他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卷轴。
这是皇令。
“你说的对,朕爱你,但也爱自己。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满足自己的恨!”他的声音突然放大,“可朕如何报复?只有这个方法!”
钟阑瞳孔缩紧:“你疯了。”
“对,朕疯了!”周奕大声,“闻姚死了,朕也死了。先生,你不得不登基了。”
“你不得不一辈子当皇帝,永远都无法挣脱!”说完,他忽地眼睛瞪出,咬破自己的舌头。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上。那卷轴滴落在地,滚在地上。一排排密密的小字与国玺印在上面,严肃庄重。
那是任何一人都无比渴望的宝座,也是报复钟阑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