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女官不在,反倒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端着香炉走进来,她一直在闻香,待近了才看到他,看到他脸色一变,仓惶跪下:“奴婢不知道摄政王在此,摄政王恕罪。”
重厌心下一动,说:“我是奉陛下懿旨来取披风,陛下出门匆忙,路上觉得清冷。”
那宫女显然没什么心眼,听到重厌那么说,转笑了开来,说:“这个时节宫外该刮北风了,陛下体弱还要独自驾马去丞相府,没人照拂果然受冻了,御寒之物在寝殿,摄政王请过这边来。”
重厌心里一动,似乎从这段话里捕捉到了很多信息点,但他未说什么,跟着宫女走进北鱼的寝殿。
北鱼在丞相家里练字。
他站立着,手握着笔杆,眼睛却忍不住往后面看。
后面丞相坐在闲榻上,单手支额,阖眼假寐,香炉袅袅。
丞相昨晚估计是通宵整理资料了,北鱼过来的时候看到丞相眼角病色更重,不由得心疼。
但那苍白的脸色在日间圆窗下一照射,早晨的白光将丞相的皮肤打得冰霜一般,几枝紫薇又将那一身清冷气质勾了出来,看得北鱼直舔嘴唇。
正感叹着,突然听到一道清冷询问,“习字还发呆?”
北鱼转过身去,嘴上却不闲着,一边动笔一边说:“丞相昨晚什么时辰歇下的?眼角都红了。”
听到后面冷淡回答:“未有歇息。”
北鱼叹了一声,说:“丞相为国劳作辛苦了,但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嗯。”听到丞相声线淡淡的,像是发困了不愿意回,但为了补足礼仪又加了五个字,“谢陛下体恤。”
北鱼说:“陛下陛下的,朕觉得丞相也可以跟朕亲近点嘛。”
他一边写字一边说:“虽然我们是君臣,但朕觉得私下见面时,以‘你’‘我’相称也未尝不可。”
他快速涂完,又换了一张纸,“你看,旧时古人是最注重师生情谊的,丞相已是文人宗师,又亲自指导朕的学业,朕觉得,丞相不必再和朕端君臣那一套,比‘你’‘我’相称不显得更加亲近吗?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若丞相与朕坦诚相待,于朕的学业,与丞相的仕途,不是更有帮助吗?”
他又写完了一张,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之后背后的清风,想到丞相的困倦,他说:“丞相?”
依然没人回答,他小声说:“丞相,你睡了吗?”
刚想回头偷看一下,却被人抓住了手,北鱼吓了一跳。
丞相冷白微凉的大手握住他的,站在他背后冷淡说:“臣认为,臣的仕途不必陛下操心,陛下把字练好才是首要之举,直立。”
丞相将他的身板掰正,将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回了正确的位置。
北鱼心叹丞相真是尽职,都那么累了还要过来亲自指导,丞相的手指有如魔法一般,只是对他的姿势稍加调整,他握笔的动作便变得非常漂亮。
丞相改了他的姿势,看了一眼他的字帖,低声训斥:“临摹还写不好。”
手覆盖上他的,丞相的手一覆盖上来,北鱼立刻装出一副连笔都不会握了的姿态,委屈道:“好难~”
丞相只好带着他,把最后几笔写完,那个字顿时变得非常漂亮,丞相问他:“写的是什么?”
那是比较难的一个字和比较简单的一个字,被北鱼组合了写在同一张纸上,他说:“藁本,一种草药。”
“什么药?”丞相问他。
北鱼对草药是极熟悉的,他像药童一样朗朗答道:“一种草根植物,能够祛湿止痛,多用于治痛症。”
“嗯,”听到丞相清清淡淡地回他,又说,“陛下对草药颇有研究,这样的话,臣有一事想请教,不知可不可?”
北鱼听到丞相要跟他请教他的长项,立刻说:“丞相快问。”
伏月一边带着他平稳习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臣听说,最近民间流传出了一种药物,是男子一事用的,很是厉害。”
北鱼说:“竟有这种事。”
伏月嗯了一声,继续说:“那药是从风月场所流传出来的,此前从未有人见过,但是出现之后便惹足了噱头,只因那药让夜宿青楼的恩客大为满足,在那服侍之人身上砸了万金。”
北鱼皱眉说:“寻花问柳已是不对,砸了万金实在不理智。”
伏月说:“那服侍之人也是偶然得到这盒宝物,如此一来便去鉴药,但是名医们却辨认不出来是什么。”
“哈哈哈这药好生有趣。”北鱼笑了。
伏月手部在纸上平稳游走,继续说:“只是能看出这其中成分的药物极其珍贵,民间难得。”
北鱼又笑了,笑着笑着,却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龙阳?药?成分民间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