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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月亮还没落下,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一缕晨光在东方跃然而起,绿叶花蕊滴下第一滴晨露,苏醒了万物。

又是崭新又平淡的一天, 会发生很多故事, 也不会发生很多故事。

李且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漱穿戴好, 又在厨房呆了一会儿,才进了卧室。

他轻手轻脚地反手关上门, 借着微弱的一丝光亮, 看着这间房,看着床上的姑娘, 他心中有了牵挂。

是家,家的牵挂。

房间内还残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旖旎气息, 姑娘一条修长的长腿挂在床沿边。

被子半遮在大腿根处,白皙的肌肤上染着红痕,睡得忘我。

李且笑着抬手挠了挠鼻尖, 走了过去。

他握着文诗月的小腿将整条腿都塞进被子里,又把睡歪的脑袋重新搁到枕头上。

许是昨夜弄的太累,完全没有睡着之前信誓旦旦说要给他做早饭送他的意思。

姑娘只是动了动, 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捏了捏, 抿了抿唇, 清浅的呼吸着。

李且看了眼闹钟时间, 顺手拿起来,给她调好闹钟,又搁了回去。

他回身瞧着眼前的姑娘,温柔地将她额头上的碎发给她理了理,低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亲。

好像不够, 又一路亲了眼睛,鼻子,嘴唇,最后落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对她说:“等我回来。”

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在做梦,姑娘柔柔地喃了一声:“嗯。”

……

文诗月被闹铃闹醒的时候,在床上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光着脚往外跑。

客厅光芒万丈,给家里的家具镀上了一层金光,让整个房子不再冷硬,而是一派温馨。

“李且……李且。”文诗月喊了两声,偌大的房子里无人应答。

文诗月整个提起来的精神在这一瞬间萎靡了下去,她一边回到卧室,一边懊悔自己怎么一觉睡得这么死。

重回床上,文诗月回忆着好像迷迷糊糊是有人在跟她说“等我回来”,应该是李且吧。

她摸起床头柜的手机,有个微信。

打开一看,是李且五点半给她发的语音。

背景很安静,他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暗哑,却像是伏在她耳边与她耳语一般。

“早,懒猪学妹。早饭做好了在锅里,自己热一热,记得关天然气。衣服在洗衣机里洗好了,你晾一下。扯坏的内衣裤我赔给你,下好单了,记得收快递。”

听到这儿,文诗月脸一烫,怎么在留言里说这个啊。

“出入门窗关好,注意安全。乖,等我回来。”

文诗月给李且回了个微信过去:【我等你回来。】

回完以后也没收到回复,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低头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她又深吸了口气,起床往卫生间跑去。

……

李且到了西市,在西市公安局开会,一开就是一整天。

这次是渝江公安和西市公安的一次联合行动,特地抽调出渝江特警支队的精英与西市警队组建了一支临时的专案行动组,代号“渔翁”。

专案组由凌成明和西市这边的孔副局带队。

这也是蒋烈他们到渝江出差的目的。

去年,西市一集团换了掌权人,短短时间内垄断了周围一切的势力,一家独大。表面上生意人,实际上什么勾当都干。

警方其实盯了这个集团很久,一直紧咬着他们,请到局里喝茶不是一次两次,奈何苦无证据,只能放人。

后来经过放出去的缉毒卧底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中间有一个核心团队,一个杀手组织,收钱杀人,不论好坏,不管正邪。

就在前几日,警方的这位卧底的尸体被明晃晃地丢在了公安局门口。

卧底临死之前传递了一个重要的犯罪证据,技术组一直在破解密码,却因为天才设置,至今还未破解。

公然杀警抛尸,这是□□裸的挑衅,跟警方作对。上面下了死命令,两个月内必须破案抓人。

另一边,法医验尸报告里的子弹上刻着一个骷髅记号。

西市警方查到了这颗子弹的来历,是渝江当年轰动一时的杀手组织中其中一个在逃杀手的记号。

孔副局记得当年这个组织在被捕获的过程中击杀了一名特警,而这个人至今未被抓获,案情牵扯到了渝江,牵扯到了特警支队,自然要与之联系。

李且也是在看到那颗子弹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子弹上的骷髅记号,不是寻常的骷髅头,这个骷髅头是笑着的,更显诡异恐怖。

跟当年江轲身上取出来的子弹一模一样,而其他被抓获的几个人的子弹是没有这个记号的,它是独属于那个人。

那天李且立在特警队的操场上站了大半宿,手里捏着一颗印有笑脸骷髅头的子弹,抬头望着满天星辰。

他的大拇指就着食指将子弹往上空一抛,子弹的光亮与最亮的那颗心遥相呼应。

随即落下,被李且在半空中反手一接,握于手中,指骨在暗色里渐渐泛白。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天际最亮的那颗星,说:“快五年了,他终于出现了。”

……

西市公安局会议室的警察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说着话,神色不明。

顶楼天台两个一身黑的男人长身而立,高大颀长的身姿,光是看个背影都让人挪不开眼。

黄昏落日,天边的火烧云烧的正浓,大片大片的红淹没了湛湛清空。

远山苍翠,黑夜将至。

蒋烈丢了颗口香糖在嘴里,顺手递给李且。

李且接过来,抖了颗出来,丢回给蒋烈,问:“不抽烟改吃这个了?”

“媳妇儿不喜欢。”蒋烈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一笑,又问,“你好像也不抽。”

李且嚼着口香糖,浓浓的清凉薄荷味在舌头上蔓延开来,一路顺到喉咙。

他勾唇一笑:“啊,媳妇儿不喜欢。”

蒋烈“啧啧”两声:“我跟我媳妇儿那是合法了,你合法了嘛你,好意思喊。”

“得,你那合法用的也不光彩不是。”

“嘿,我说你这小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不是你开的头。”

蒋烈:“你家小文跟你闹没?”

李且单手抄兜,摸着兜里的平安福格外定心:“没。怎么了,嫂子跟你闹了?”

蒋烈有些羡慕地看向李且:“说我这次要再失踪,她就带着儿子改嫁。”

李且蓦地想起文诗月其实也说过类似的话,笑意渐浓:“女人不都是口是心非。”

“你家小文性格温柔,我家那个……”蒋烈说着笑了起来,“能跟我玩菜刀。”

李且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边,火烧云渐渐退却,却仿若露出了一张姑娘美丽的笑脸。

是很温柔,尤其是在床上,柔的他能把命都交代给她。

说起来,想她了。

李且说了声“走了”,转身大步阔腿地离开。

身后的蒋烈莫名其妙地问:“哪儿去?”

回答他的是空旷的回声:“要手机,给我媳妇儿打电话。”

蒋烈肉麻地“呵呵”摇头,也紧随其后。

……

文诗月还是每天三点一线,除了偶尔休息跟周芊和谢语涵吃吃饭,逛逛街,也没什么特别。

但是也有特别的,就是特别想李且。

尤其是谢语涵提起她家孟白元时,两个正在咖啡厅喝下午茶喝的一起唉声叹气,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男人。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李且跟她联系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再往前推就是他离开渝江的那天晚上给她来了个电话报平安。

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就联系了两次。

后天就是他生日了,想到去年他还说希望今年女朋友陪他过。

女朋友倒是想,可他人呢。

“哎,反正就这样,咱们选择了他们,这心态就得好,既选之则安之。”

谢语涵说着倏然眉头一蹙,胸腔阵阵憋得慌,捂着胸口半天,有些干呕。

文诗月麻烦服务员给一杯热水,摸起纸巾递给谢语涵,看她这样子不由得问:“你这是……有了?”

谢语涵接过纸巾:“嗯。”

“什么时候?”文诗月开心地笑了起来,“孟白元知道吗?”

谢语涵摇摇头:“上个月刚测出来,他就出任务,不想让他担心,就没说。”

文诗月理解谢语涵,他们人在外,不应该让他们时刻记挂着她们,分心就不好了。

“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也不错。”文诗月说。

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水,谢语涵道了谢,喝了一口,看向文诗月:“你跟李且也抓紧啊,咱们打亲家。”

“那要是你是女儿我是儿子怎么办?”文诗月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提前进入了李太太的角色,跟谢语涵聊起了儿女的事,“姐弟恋啊?”

“姐弟恋怎么了?”谢语涵笑,“弟弟才香。”

“你可别给你老公听着了。”

“嗯,也是。”谢语涵现在当妈了,那什么话都能往外蹦,“他特别能吃醋,在床上把我折腾的骨头都快断了。”

这话题突然就歪了楼,文诗月哭笑不得:“你小声点儿。”

谢语涵:“这有什么的,话说我听我老公说你家那位醋劲儿也不小。那会儿他们二队的队长不是喜欢你嘛,就你在他们队里拍摄那阵。听说李且跟人打篮球专杀他的球,我老公都看傻了,什么时候见过他那么较劲儿的,跟吃错了药似的,都不晓得怎么回事。后来你俩在一起了就真相大白了,掉醋缸里了。”

这事儿文诗月还真不知道,那时候李且因为王晚晴的缘故故意疏远她,她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插曲。

后来在一起的某天,两人聊起在特警队的事,李且是对她加许哲的微信颇有微词,跟她翻旧账翻得她无言以对。

“说起你在他们队里,我记得我老公还说过一事。”谢语涵说,“说有一晚李且彻夜未归,后来他因为队里的事调监控,意外发现那晚他原来是在一宿舍楼下坐了一夜。”

文诗月是记得有一晚她看见李且在宿舍楼下来着。难道不是因为睡不着,是因为她。

“后来也是跟你在一起了,才明白过来,这是当了一晚上望妻石呢。”

“你老公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文诗月心里甜如蜜,她突然更想李且了。

“就聊着聊着聊到了呗。”谢语涵笑的贼兮兮地把话题又转了回来,“话说你俩到底那个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