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赶路的薛庆之冷哼一声。穆萝尴尬地朝薛庆之看了眼,随后温声安抚起温言沁来,“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好什么好!”温言沁气呼呼地说着,心里认定了白繁露就是娇气!
这样的想法,一直到傍晚安营的时候,才被打破。
温言沁不情不愿去给白繁露送饭,刚走到白繁露的营帐门口,便听到里边传来银杏心疼惊呼的声音。
“姑娘,你的脚都成这样了,方才怎么不和温大人说!”
说什么说!能成什么样!就知道给她哥找麻烦!温言沁气得一掀帘幕,直接闯了进去,“有什么好说的!谁不是这样一路走过来……”
看清营帐中的情形,温言沁原本怒气冲冲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营帐中,白繁露整双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鲜血淋漓,被压破的水泡里露出粉红的嫩肉,和被血打湿的袜子黏在一起,血肉模糊,看上去无比凄惨。
温言沁跟在军营中这么多年,也不是人人都会受伤到这种地步。大多数人还没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忍不下去了。
她完全没想到,白繁露今日竟然能走到这种地步。
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白繁露双脚都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还微笑着安抚快要哭出来的婢女。
“没事。真没什么事。一点都不疼。”白繁露没说谎,触感屏蔽开到最大,就是有人把她脚给砍了,她都没有知觉。
虽然看着是挺可怕的,但她还能再走个十公里。
“姑娘,您别安慰我了!”银杏泪水忍不住滚出来。她家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温言沁移开眼,语气僵硬,“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你这婢女当真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等白繁露回答,她便将手上的饭碗往地上一放,“行了,你的饭我放这里了。”
说完,她便逃也似的出了帐子。
出了帐子,温言沁沉着脸朝温书卿的帐子走去。在温书卿帐子前徘徊了一下,她总算下定决心进去。
“怎么,又来找我抱怨夫人?”温书卿头也不抬道。
温言沁忸怩了一下,“你去让杨大夫给夫人处理下脚上的伤。”说完,不等温书卿回话,便赶紧钻出帐子。
出了帐子,她立马跑到不远处的树下。
她在树下站了会儿,看到她哥从帐子里出来,走到杨大夫帐前,随后带着杨大夫一道往白繁露的帐子走去,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温言沁本想回帐子去和穆萝聊会儿天,一想到白繁露双脚的模样,又忍不住转起圈子。
转了会儿,她一咬牙,朝白繁露的帐子跑去。
白繁露帐里,杨大夫正好在发愁,“夫人,我手头没有好药,您双脚情况严重,若是不能尽快用好药,有可能会溃烂。”
白繁露刚被杨大夫的话吓了一跳,外边就冲进来一个人,将一个东西抛进杨大夫怀里。
一路上最讨厌她的温言沁声音硬邦邦,“我这瓶药,你看看能用吗?”
杨大夫打开木塞一看,喜出望外,“能,能!有了这瓶药,夫人的脚就没问题了。”
温言沁瞥了白繁露一眼,“你别多想,我才不是为了帮你。”说完,又跑了出去。
白繁露有些无语,书里没写温言沁还有点傲娇的属性。将温言沁抛在一旁,白繁露看着杨大夫处理好她脚上的伤,将两只脚包成猪蹄。
触感关闭果然可怕。可惜现在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把触感重新开起来。
触感关闭后,白繁露睡眠情况也有所影响。大半夜,她实在睡不着,索性打算出去在帐外走走。
刚出帐篷走到树林边,白繁露就见一道稍显娇小的背影正偷偷摸摸往远处走去。而在她背后,另有一道比她高半分的身影追上去。
要命!
温言沁这是想做什么?!
白繁露刚打算回去喊人,就见第三道显然是男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温言沁身后,手中银光一闪,朝她后心刺去。
白繁露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猛地扑过去,挡在了温言沁身后。
下一瞬,白繁露便和温言沁一道滚下了山坡。
这坡太长了!关了触觉之后,白繁露只能看到时不时有东西撞在她身上,时不时有东西拦她一下,让她慢一慢。
白繁露百无聊赖地等着滚到底,索性闭上眼睡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听到耳旁哭声惨烈!
“白繁露!你别死啊!你别死啊!”
“咳!”白繁露刚打算说话,喉咙口先涌出一大股鲜血。没有任何疼痛感,吐血就像吐水一样,吐完堵在喉咙口的液体,见温言沁哭得实在吵闹,她只好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要不是不会死,她也不敢脑抽冲过去。
白繁露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温言沁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别说话!别安慰我!”在温言沁眼中,白繁露此刻的模样可怖极了。她右腿血肉模糊,面如金纸,没有半点血色,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嘴里流出来,更加衬得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没了呼吸。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几日对你一点都不好!”温言沁又伤心又难过,又内疚,哭得不能自已。
“我真不会死!”白繁露无奈极了。
温言沁眼泪汪汪,感动不已,“你别安慰我了。你千万别再说话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