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繁露动作极快,将画往身后一藏,警惕地看着她,“收画用不了殿下动手吧。”
赵溧阳见状,半点不急。白繁露越是遮遮掩掩,越说明她有问题。她不差这么点时间。
安排来收画的侍从们鱼贯而入,将一张张摆在桌上的画小心翼翼拿起来,再将其悬挂在附近的长廊两侧。
所有评委以及画师们还有前来观看这场画会的观众们齐齐移步到画廊里。几位评委打头,一幅幅画点评过去。
“这幅是谢文英的。他这次没发挥好,用笔有失水准。”
“这幅画,想法不错,可惜时间太急,没画完。”
“这幅倒是不错。是林小公子的。比先前进步不少。”
三炷香的时间过于短暂,不少画师或是没画完,或是失了水准。此刻听着评委们的点评,脸上神情颓丧,如丧考妣。而那些表现好的,则是满面春风,满脸红光。
蒋柏成有些兴致缺缺,看了这么多幅画,虽然有几幅不错,但能让他感到惊喜的却一幅都没有。他正这般想着,眼睛却忽然猛地一亮。
“咦!这幅!”他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跳开本该点评的那幅,径直走到后一幅跟前。其他人心生好奇,也一下子涌到了那幅画跟前。
看清那幅画后,其他人顿时不觉得奇怪了。这幅花鸟工笔画,用笔细致,栩栩如生,哪怕是先前让几位评委称赞的那幅,都比不上这一幅!
“这是白繁露的笔法。她用笔一向细腻。”
“没错。了不得啊。和她去年的画相比,这幅画又进步了不少!”
几位评委望着画,纷纷点头,交口称赞着。唯有陆松江神情不变。他看了眼站在后边,脸色微微发白的白繁露,心中不由摇头。
果然,人群中有人疑惑地惊呼一声,“可是这幅画的署名——不是白繁露啊。”
所有人赶紧盯着画细瞧,果然看到右下角的署名虽然也姓白,但并非是白繁露。有人当即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柔婉的女声忽然响起,“这幅画,其实是我画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繁露的庶妹,“莫非是姊妹俩,是从同一个老师,所以用笔相似?”
“那也不可能雷同到这种地步吧!”“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谁都没往白繁露这么多年一直找人代笔这个方向猜。毕竟当真太离谱了!
人群嘈杂起来,陆松江盯着白繁露,一声爆喝,“白繁露,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
终于见到了这一幕了。赵溧阳兴奋地两眼放光,乔装改扮躲在人群里来看白繁露笑话的高阳王,同样激动不已。
来了!终于来了!
白繁露同样激动不已,面上,她却仍旧十分嘴硬,“陆先生在说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么。我听不明白。”真正的恶毒炮灰就要死鸭子嘴硬,强撑着不能承认,知道被人找到确凿的证据,当众打脸。
陆松江果然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白繁露,我现在当真后悔,当年将你的画选为第一名。我生平最厌的便是弄虚作假之辈!这么多年来,大家看到的那些画,有哪一幅是你亲手画的吗?!你将庶妹的画作占为己有,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名气!”
众人哗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繁露。
白繁露藏在衣袖中的手抖了抖,脸上微微有些发白,却还是一口咬定绝无此事。
“若是真没有这回事。方才现场作画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围屏风?为什么又要推三阻四想用手受伤的理由,退出画会?”赵溧阳阴阳怪气开口。
这些事不提也罢,一提起来,结合陆松江方才所言,便显得尤为可疑。
殷洵从人群中走出来,“不如这样。先看看白繁露今日上交的画作,再定夺此事如何?”
陆松江方才不提出看画,是为白繁露好,但现在他已经对白繁露彻底失望。闻言,冷哼一声,“那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说着,他召来方才替白繁露挂画的那位侍从,让对方领着大家去看画。
银杏跟在白繁露身旁,急得额头冒汗。然而,没走多久,他们便到了白繁露的画作前。
陆松江一边收起竹帘让白繁露的画能露出来,一边朝着白繁露冷声道:“白繁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白繁露正配合得表现出被拆穿后的慌张,眼睛却突然瞄到了那副露出来的画,震惊地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对!这不可能!”
“这幅画怎么可能是她画的!”
比起方才陆松江开口,这会儿大家还要群情激奋。他们一眼就看出,这幅属于白繁露的画,和先前在茶楼里展示过的那位神秘画师的画,笔法一模一样!
陆松江一转头,看到陌生的画,怒到两颊肌肉都开始抽动起来,“好啊!白繁露,你这是贼心不死。把白雨霏的画拿来当作自己的还不够,现在又把别人的画拿来!”
连方才一直闭口不言的蒋柏成,此刻都神情严肃,眉头紧皱,“这幅画画师水平极高,在水墨山水上,已经足以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媲美。”
评委中当即有人摇头,“惭愧惭愧。老夫不擅水墨山水,恐怕及不上这位画师。”
蒋柏成紧皱着眉头,“白繁露,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位画师呢?!你若当真是像老陆所言,又故技重施,把这样一位优秀的画师藏起来,抢夺他的名声,那我们画社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是白雨霏还是赵溧阳,都没想到这个发展。听到蒋柏成的话,她们心中暗喜。蒋柏成可不仅仅是画社成员这么简单,他出身的蒋家,世代簪缨。他若是要封杀白繁露,白繁露将来就别想在出现在文人圈中了!
虽然不知道明明应该在她书房里的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替换掉了她方才交上去的画。但听到蒋柏成等人的指责,她顿时心头大喜,顺势接下去。
一袭淡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看似镇定冷静,然而从微微抽动的眉梢却能让人一眼瞧出她心中的慌乱。
“这幅画,这幅画——”白繁露表现得一副骑虎难下的模样,吞吞吐吐。
“姑娘,事到如今,您也不用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