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繁露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在心里咂舌。白雨霏的演技,好像比她还好。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表演的痕迹。
【说不定她是真的被吓破胆了呢?】
白繁露撇嘴,【才不会呢。】不过白雨霏越搞事越好,反正和她的目的殊途同归。不过,这次揭穿代笔的剧情应该不会出意外了吧。
毕竟,她可是当真不会画工笔。
这次的剧情和殷洵没有半毛钱关系!殷洵是不可能再坑她的!
白雨霏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目送白繁露离去,一直到白繁露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转身进屋。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卸下脸上伪装出来的害怕,神情彻底冷静下来。
门外水墨敲了敲门,想进来伺候。
“不用了,我想自己静静。”白雨霏柔弱的声音与冷硬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她从书架上搬出自己以往画的那些画,正在仔细挑选。外边突然响起水墨的声音。
“姑娘,秋姨娘来了。”
秋姨娘穿着一件略显老气的绛色衣裙,脸上未施粉末,像是一件在库房里放置多年的陈旧摆件。
从宫宴那日之后,她便一直未曾见过女儿。一听说女儿被丈夫接回来了,她立刻向白裕请求,来了谢夫人这儿。一见到女儿她那双无神的眼眸瞬间亮起来,快步走到白雨霏面前。
“啪!”
白雨霏被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脸颊上立马显出五指形状的红痕。她神色漠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秋姨娘气到嘴唇发颤,重复了两遍,才将整句话说完,“你怎么敢对大小姐做出这种事?”
“你现在马上和我去向夫人磕头认错!”
见白雨霏站着没动,秋姨娘脸上怒气更盛,她狠狠拽着白雨霏胳膊,“做人要有良心!夫人对我们那么好!你不能忘本!”
白雨霏被拽着踉踉跄跄往外走,耳旁又响起了听出茧的声音,“你不要想着和大小姐较劲。你是仆人的孩子,和大小姐不一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我伺候夫人,你也是要伺候大小姐的。”
“夫人救了我的命。我们不能忘本。你要记着,你就是大小姐的丫鬟。”
白雨霏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那双麻木的眼珠子终于重新开始转动。她反手拉住秋姨娘,在秋姨娘失望恼怒的注视中,诚恳忏悔道:“姨娘,我已经知道错了。”
见秋姨娘神情缓和,她又再次开口,“我晓得姨娘想让我去道歉。我不去,是觉得光磕头道歉太简单了。”她凝视着秋姨娘,语气里全是在为白繁露考虑,“大小姐最近要去参加大长公主办的画会,我打算这段时间好好练练画,到时候替大小姐拿个好名次。”
秋姨娘果然满意,她松开手,看着白雨霏桌子上找出来的那些画,亲自将她领到桌前,替她摆好纸笔,连声道好,“你好好练。好好练。一定要帮大小姐做好这件事。姨娘不打扰你了。”
秋姨娘说着,果然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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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一走,白雨霏立刻坚持不住,双手撑在桌上,盯着那空白的宣纸。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宣纸紧紧抓住,纤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门外,传来秋姨娘和水墨说话的声音。
“雨霏出去这一趟瘦了不少。我拿了些东西过来,你都拿来给雨霏好好补补。”
半晌之后,水墨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大盒子。盒子中老参零零碎碎,磕碜不已,血燕品质不错,但有些地方已经发黑,显然藏了很久,不舍得吃。
“姑娘,我去把这些炖了。”
白雨霏沉默了一会儿,“不用炖了。放起来吧。”
水墨走后,白雨霏拿着那几幅自己挑出来的画,重新出了门。赵溧阳早已告诉她,南陆北蒋中的“南陆”陆松江昨日已到洛京,如今就住在平安客栈里。
白雨霏拿着画,在平安客栈附近的小巷子里支了张桌子。她将画放在桌子上,等着陆松江的到来。
没多久,白雨霏要等的人就来了。
陆松江相貌平平无奇,身材矮矮胖胖,不像名满天下的大画家,反倒像是集市里杀猪的屠夫。
无意间瞧见小巷中色彩斑斓的画,陆松江眼中精光一闪,快步朝巷子里走去。然而越往里走,他脸上神情越不对。
“这些画,你是哪里的?!”陆松江厉声质问道。
清瘦可怜的小姑娘被吓了一大跳,小声说:“是我自己画的。”
“撒谎!”
这几幅画的笔法他再眼熟不过,当初正是他将白繁露的画评成了画会的第一名。这几幅画颜色鲜亮,笔法更加成熟,显然是白繁露近期之作,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从哪里将画偷来的。
陆松江一黑脸,一瞪眼,越发凶神恶煞。对面的小姑娘直接被他瞪得面色苍白,身子发颤,眼圈一下子红了,“当真是我画的。”
“哎哎哎。你别哭啊。”陆松江慌了神。
白雨霏将脸埋进双掌之中,泪水从指缝里不停流出来,小声呢喃着。陆松江凑近了,才听清她是在说她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算了算了,你先跟我来客栈。”劝了一会儿不管用,陆松江只能无奈地让人先跟他回客栈。
客栈房间里,房门大开着,陆松江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让白雨霏当场动手画一幅,“你若是当场能够画出来,我便信你。若是不行,别怪我拉你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