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天光初现,院内仍是一片幽静,危兰也不知方灵轻是否已醒,因此走到隔壁房间,并没有敲门,忽见旁边窗户是开着的,遂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朝霞照进窗内,映上?方灵轻白玉似的脸蛋。
方灵轻阖目坐于红日的光晕之中,真似是一幅画。
危兰看出她在练功,便倚着窗户,不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面容,已觉得有些开心,直到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方灵轻倏然抬起放在膝上?的双手,在半空虚划数招。
危兰一怔,脸色随之一变。
同时,方灵轻终于睁开了眼睛。
方灵轻万万想不到危兰竟已在窗外站了那么久,她沉默地与危兰对视了一会儿,亲眼看见对方脸上向来柔和的笑意渐渐隐去,她却忽然扬眉一笑,道:
“兰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得倒是正好,有没有兴趣和我比比武,我现在的武功大概又和你不相上下了,不会输给?你的。”
危兰蹙眉道:“你是因为不想输给?我,才练**真经的?”
方灵轻想了一想,点点头道:“无?论是我们造极峰还是你们侠道盟,比我更强的高手虽有不少,但我相信,只要再过?些年,我都能把他们打败。唯有你,是我这十几年来唯一认可的真正对手。”
她一边说话,一边起身走到了危兰的跟前,隔着那扇窗,接着笑道:“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情的,我确实不愿意以后始终都是你护在我前面,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
危兰道:“很多事情?”
方灵轻道:“是啊。”她扳着指头算数,再道:“首先是紫衣社的事,目前紫衣社的底细还没有完全调查明白,万一还有像赵文元那样的高手怎么办?而这事结束,我还得去杀袁绝麟,你也一定想杀他的吧?不过?要杀他可不容易,他的功夫可比赵文元高多了,凭我现在的武功太难做到。何况还有最重?要的,我们还要找余下四卷真经,谁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又遇到什么难对付的敌人?”
危兰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想理会紫衣社的事吗?”
方灵轻道:“我骗
你的。杜大哥之所?以被那么多人追杀,就是紫衣社搞的鬼,就冲这个,我也不想要放过他们。”
危兰道:“但这些事都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与我昨晚被困的情况不同。你的武学天赋本就已极出众,纵然你不学**真经,再过?些年,你也能成为一流高手,你想要做的事都可以做到。”
方灵轻道:“我就是不想等啊。我没那么有耐心,我想要做的事,还是越早做到越好。况且,就算别的事情能等,你的命能等吗?”
危兰道:“难道你练了**真经,就能立刻找到另外四卷吗?”
她们说话之时,依然在注视着对方。如果?说危兰的眼眸在从前宛若皎洁的月光,那么在此时则仿佛深邃的江海,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自有波涛。
这一次,生气的人变成了她。
“轻轻,你何必……这样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方灵轻歪歪头,却笑了起来,道:“你很顾惜自己的性命吗?”
危兰闻言动了动唇,迟疑片刻,正要再开口,却见方灵轻忽在此时顷身而来,凑了过?来。
尽管窗下的墙壁仍然阻隔着她们的身体,但她们此时四目相对,呼吸挨得极近。
危兰微微一愕。
只见方灵轻那双晶莹灵动的眼眸在她面前眨了一眨,也闪烁着相当的自信,道:“你说得对,我练了**真经,是不能够立刻找到另外四卷。但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话吗?任何武功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即使真的找不到另外四卷,那么为什么不能靠着自己解开真经上的那些疑问,突破障碍呢?兰姐姐,你既然也知道我武学天分高,那么我们两个人讨论,总比你一个人埋头研究,更容易解开那些疑问吧?”
这也是方灵轻之所?以不顾一切、下定决心修练《**真经》的数个原因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危兰心弦不自禁地颤动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心底充盈,除了对于方灵轻的感激与担忧,竟还有几分?隐秘的欢喜。
——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欢喜?
方灵轻继续笑道:“还有啊,我好像忘记和你说过了,我以前的确不想任何人同生共死,但如今,你是例外。兰姐姐,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大概……大概以后都会很不开心,你好像比我的生命要更重要一些。”
危兰的心跳登时更厉害了一些,在刹那间她也明白了自己的欢喜源自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