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兰道:“我什么?时候骗了你?”
方灵轻道:“我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你就?让我离开赵府,不就?是骗我离开吗?”
这?如何能叫做骗?危兰并不认同方灵轻的说法,但心知方灵轻此刻正在气恼之中,不应该为了一个字眼与她起争执。危兰在瞬间想了许多哄她开心的方法,最后决定都不如说出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与她谈上一番。
“因为……我那时候挺害怕的。”
方灵轻道:“你还?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危兰道:“当然会有。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赵文元的武功到底如何,只是看?他内力如此深厚,以为他是一等一的高手?,倘若我们两人联手?也敌不过他,谁能来救我们?但如果你能够离开,就?算我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被他关起来,只要你想出了万全之策,你还?可以来救我。”
方灵轻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有可能被他关起来,也有可能被他杀死吗?”
危兰笑?道:“那也有你为我报仇,总好过我们一起死。你不是也说过了吗?你愿意与我同生,不愿意与我共死的。”
方灵轻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危兰道:“之前我们在黄牛楼,曲师兄与陆先生谈论谢枋得之时,你曾经说过的。”
方灵轻愣了一下,随后唤起记忆。
是,她说过这?话,因为她那时候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自己的生命最是宝贵,无论为了什么?人什么?事去牺牲都不值得。然而就?在今晚她与危兰分开的那几个时辰里,就?在方才她为了将赵文元引开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驰的那段时间里,她好几次不由自主地想,假如危兰真的出了事,甚至有了生命危险……
每每想到这?儿,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有隐约的感觉,那么?她一定会很痛苦,是她没办法承受的痛苦。
危兰见她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方灵轻低头苦笑?道:“是啊,我更生气了。”
在今晚之前,她还?打算等把册子?送到了浙江,便与危兰告别,直到在她意识到危兰生死未卜、她又始
终得不到危兰消息的那一会儿,她才发觉原来她如今已根本舍不得与危兰分开片刻。
而在刚刚,危兰居然又提醒了她,她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过的一句话,也是错的。
她希望与危兰同生。
然则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竟并不抗拒与危兰共死。
所以她此时更多是在生自己的气。
——是什么?时候?危兰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重要了?
她微微叹出一口?气,又道:“你还?没有跟我说,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危兰碰了碰她的手?,似乎很小心翼翼地道:“你既然这?样生气,还?让我怎么?敢说啊?”
方灵轻难得见到向来温雅端庄的危大小姐这?般示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道:“就?算是我很生气,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啊。”她扬起眉,担忧中还?带了一点点不甘心,道:“你现在的武功,应该比我高了吧?我估计也打不过你了。”
危兰沉吟微时,道:“没有高很多。你可能还?记得,《**真经》里有一篇‘惊雷功’,是能让人的功力在瞬间爆发的。”
危兰果然练了《**真经》。
猜测之中的答案,倒不会再让方灵轻大惊,但她这?会儿心情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危兰又紧接着解释起了当时在地下暗室里的遭遇,道:“我若一直被困在那里,恐怕没个多少天?就?死了,还?不如拼一拼。”
方灵轻道:“可是你就?不相?信我会来救你吗?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危兰不准备说她就?是担心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