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陆廷仁将两本册子上的内容全部译了出?来。
他看着?那一个个备受朝廷恩宠的官员名字,忍不住满腔愤怒,骂了几句。
危兰虽也看不起这干卖国求荣之辈,但她毕竟是江湖人,而非庙堂人,对?朝廷中的官员大多不认识不了解,只是将这些名字都默记在了心中,转而继续琢磨起来那本《**真?经》。
这的确是一本武功秘籍。
难怪陆廷仁看不懂。
其中所记载的内功心法之深奥博大,别说像陆廷仁这般完全不通武艺的读书人,恐怕纵使是练武人,若非对?武学有?足够的造诣,那也会?看得云里雾里。
危兰则能?看得出?来。
这本“真?经”上所记载的武学,比她所知道的这世上任何武功——也包括危门的荆楚剑法——都要高明许多。
练武之人看到?它,十有?**必定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当场练起来。
危兰却是另外的十有?一二。
她此刻心中不禁浮现出?两个令她难解的疑惑。
其一,此册上所记载的内功,与易经中所描万象变化之理,有?异曲同工之妙。虽说东瀛自然也有?精通汉之人,但易经的精奥,国朝许多士大夫穷其一生都不能?完全研究明白?,又有?几个东瀛人能?这般了解?
那它应是中原武功无疑?
既然如此,那五十三?名倭寇又是如何得到?它的?且中原武林,又有?哪一位高手有?这般本事,能?创造出?此等高深武学?
不过,不管这《**真?经》真?正的主人是谁,它既不属于自己,危兰自然不会?生起将它占为己有?的念头。
其二,这套内功虽然精妙无比,即使危兰并不打算研习,只是听在耳里,已令她瞬间想明白?了许多她从前修练本门功夫之时所遇到?的疑难,然而在这本真?经的整套内功心法中,竟每隔十来句话便?要提出?一个与武学有?关的问题。
偏偏又不给答案。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武学秘笈?
何况以著书之人的能?力,他不太可能?是不懂这些问题的答案。
危兰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陆廷仁也在这时沉
吟着?,思索的却是倭乱之事,半晌,他突然道:“姑娘,这村子里的病人,我都已经全数看过,现在已没了别的事,我们立刻出?发可好?”
危兰道:“我还有?一个朋友,正在终南山中寻找阁下,我与她约定傍晚会?合。不如劳烦陆先生在这里歇歇,我再去?一趟山里,一是等她,二是——”她顿了一下,再道:“陆先生不是说,这村子里有?一名猎户上山打猎,至今未归吗?我想也顺便?找找他。”
危兰再次上了山。
方灵轻正在往终南山高峰的深处走。
而她走得越远,四周草木越多。尽管在寒日,草是衰草,木是枯木,一片萧索寂寥景象,但再过些日子,待到?春暖之际,便?可以想象此地草长树茂,无尽绿意?遮天蔽日,湿气沉重——所以,纵然没有?地震,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来。
反倒是野兽恐怕会?在此地出?没。
凭方灵轻的武功,哪怕是虎豹出?现在她面前,她绝也不会?有?什么怕的。
可是,深林里传来的凄厉叫声?,在飒飒的冷风里,犹如野鬼哀嚎。
这却把方灵轻吓了一跳。
她毕竟年少,听到?这声?音,心底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不会?真?是鬼吧?
她登时停步不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觉是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呼救。既然是人,只要是人,那甭管是什么样的人,方灵轻都无所畏惧,即刻循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
只见前方一座长峰屹立,周围落石无数,而一名男子倒地在乱石中间,而压在他腿上的一块大石,导致他不能?动弹。
那男子也没料到?,自己只是绝望又不甘地呼救了几声?,居然还真?有?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