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发刊仓门,她就撞见了丹尼斯。这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白人男子,一头鬈曲的黄发。他很爱笑,十分开朗热情,因为他主动和尼雅打招呼,尼雅也给与了礼貌的回应,二人派发报纸的街区临近,且丹尼斯就负责尼雅居住的公寓所属街区报纸的派发,因此二人熟络了起来。
今天丹尼斯送报工作似乎被耽误了,以往他基本和尼雅同步回到发刊仓交任务。这位天生爱笑的年轻人今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还是尼雅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早上好,丹尼。”
“啊,尼雅!”天黑着,尽管有煤气路灯照明,外面的能见度依旧不高。丹尼斯被吓了一跳,显然方才在出神。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尼雅问。
“遇到你真巧,尼雅。我刚从你公寓送报回来,你房东哈利温太太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是你隔壁那户人家出了点问题。”
“戴维斯家?”
“对。”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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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本想细问的,但被富勒赶走了。哈利温太太打开了戴维斯家的门,我从门缝张望了一下,好像是戴维斯太太不大舒服的样子,她一直在痛苦地喊叫着。说实在的那叫声可真吓人,他们家的小姑娘显得很可怜。尼雅,要不你回家后去看看情况?”
“好的,我会的。感谢你丹尼。”
“大地之神保佑她们平安。”丹尼斯说了一句教徒的口头禅。
丹尼斯带给尼雅的消息让她心中泛起不安,今早遇见小海伦坐在楼梯间就已经让她感觉不大对劲了,这会儿艾米莉亚·戴维斯又突然出了情况。小海伦早上确实和她提过,说她妈妈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
尼雅匆匆往回赶,当她一步跨入公寓楼正大门时,脑海突然眩晕了一下。她顿住步伐,晃了一下头,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在旋转。缓了缓,却又恢复了正常。她暗道难道是低血糖了?可她每天都吃得很饱啊。
没有多想,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等她来到了三楼楼梯口,却见房东哈利温太太和公寓管理员富勒全都站在戴维斯家门口,向内张望着什么。他们也不进去,小小的海伦站在门口,正仰着头看着他们。
尼雅缓步上前,虽然她原则上不想和镜面世界的人有过多的瓜葛,可这毕竟是她隔壁邻居的事,对房东哈利温太太也有影响,于是也就间接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去关心一下别人,也算是她做人的基本道德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询问道。
哈利温太太和富勒同时扭头看向她,尼雅发现他们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却又像是在厌恶着什么。而小海伦站在门口,倔强地抱着手里脏兮兮的洋娃娃,低着头像是在赌气。
“哦,谢天谢地,亲爱的尼雅,你愿意帮忙吗?戴维斯家里发出了古怪的声响,可是小海伦却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很担心。”哈利温太太道。
一个小孩子挡在你们面前,你们就不进去了?尼雅有些无法理解这个逻辑,她猜测可能是哈利温太太和富勒本就对戴维斯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们本身也不愿进去,但又不能放任不管,故就在门口陷入僵局,很有可能他们就是在等可以帮忙的人回来。
“我来试试看。”尼雅很快做出决定,猜测归猜测,这件事她也得管管。于是她蹲在了小海伦身前,扬起笑容,问道:
“怎么了小海伦,为什么不愿意让哈利温太太和富勒爷爷进去看看妈妈?妈妈生病了,需要帮助。”
小海伦却只是垂着脑袋不说话,她拽着破旧娃娃的一只胳膊,娃娃吊挂在她手上,有一侧身子已经垂在了地上。娃娃左眼的部位,代表眼珠子的黑纽扣已经掉了,只剩下几根线头出现在那里,娃娃的嘴上翘的弧度诡异,令尼雅感觉不祥。
她见小女孩没反应,只得再问道:
“那我进去可以吗?我进去看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