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间眯起眼睛,打量梁喃。
梁喃头发被尽数绾在脑后,她穿着一条蓝绿色修身旗袍,身段玲珑婀娜。光线明亮,照得她本身白皙的皮肤仿若透明,整个人美得不像话。惹得台下不少人移过视线。
而她浑然未觉,始终低着头看琴,抚琴。
整个人痴痴地,仿佛和琴融为了一体似的。
顾间细细地扫过梁喃,从发梢扫到脖颈,从肩膀扫到指尖……
他盯着她,突然就想起,似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梁喃的那条裙子就是这个颜色……
思绪逐渐被拉扯进那个盛夏午后。
那时他受邀参加江传大的演讲,演讲结束后,临走前想起钢笔落下了,便回去拿。谁知拿完后,一转身,就瞧见了梁喃。
梁喃因为淋了雨,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窈窕的身材显露无遗。
她昂着张小脸,本是娇媚蛊惑的长相,偏偏那双眼睛像小鹿似的,水莹莹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纯得惹人心痒。
他也瞧得微失神,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情不自禁地邀请她:“来吗?”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梁喃睁着那双大眼睛,似乎是很惊喜地点了点头。
后来他带梁喃去了景园,至今仍能回想起她那时的样子。
又娇又乖的,招人疼。
这是他第一次养女人,没想到就一直养到现在。
剧烈的掌声轰然响起,把顾间拉回神,他抬眼望,梁喃已经演奏完毕,白雅正带着她和大家道谢,紧接着朝观众席鞠了一躬,而后离开。
顾间微不可查地眯起眼,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下了台,白雅惊喜道:“我真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看来一直有好好练!”
梁喃不好意思地捂脸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白雅被柏言辞唤走:“小雅,该回去了。”
白雅这才离开,临走前不忘叮嘱梁喃:“过两天不端午了嘛,你回家看看父母,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泗潭了。”
梁喃点点头。
她目送着白雅被柏言辞轻搂着离开,抿了抿唇,满眼艳羡。
晚风很舒服,迎面吹来,她的头发皆被向后吹去,露出白皙的脖颈。
梁喃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家水果店,见车还没来,她想了想,抬步过去想买点水果。
刚走两步,一道大力把她抵到边上的墙上,熟悉的冷调沉香铺天盖地地挤走她周围的空气。
梁喃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很干净的手工定制皮鞋,但饶是如此,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顾间按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他咬了咬下颚,语气冷得吓人:“为什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嗯?躲着我?”
顾间力气很大,梁喃的下巴被按得生疼。
她与顾间对视。
顾间的眼睛很漆黑,却永远藏在那对金丝眼镜下,也教人永远都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才被平复的情绪卷土重来,细细密密地哽在喉间,梁喃喉间发出一声呜咽,紧接着,眼里闪烁出亮晶晶的泪花。
顾间一怔,觉得是自己按疼了她,松了手:“怎么这么娇?我一时生气,力气大了点,不要紧吧?”
梁喃静静地瞧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恍惚起来。她不清楚在顾间的心里,她也是把顾间当情人,还是他明知自己爱他却故意当作不知情,也不提,编造着一个美丽的谎言骗自己。
第二种可能的出现让她的心极速下沉。
她头靠上墙,冷眼瞧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愣愣地问:“顾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间闻言,眼睛眯起,满含警惕探究的意味,却有些疑惑:“什么?”
梁喃瞬间哑声。
是了,顾间不会屑于做第二种可能的。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没劲儿透了,这般地反复猜测怀疑,再而否定,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问清楚呢?
今晚的天很好,云层很薄,月牙弯弯似钩斜挂。有不知何处而来的烧烤的香味传来,隐隐还能听到那家水果店里顾客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
梁喃用眼神细细地勾勒着眼前男人的眉眼,深情又诚恳,像是在对待心尖上的恋人。
她问:“顾间,所以你以后会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