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莳犹豫了瞬间, 还是伸手扶住了见雀的肩膀。他很少与人有肢体接触，并不清楚一个一米七几的男性支撑起来该是怎样的，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 太轻了。
不久前的疑惑再次浮现, 连同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下意识迈出一步接住这个人的疑问一起，排在与庞加莱猜想并列的位置，横亘在心间。
艾博刚刚去休息区给拿水了, 现在赶紧跑过来把水递给自己的好友。
见雀拒绝了，然后脱离开那个怀抱半蹲下来调整呼吸。今天的裹胸太紧了，似乎有些影响心脏供血。比起补水, 她现在更想解开这块布料自由呼吸。
“这边来个医生！”艾博皱了皱眉，朝不远处的临时医疗点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 见雀抬起头抓住了他握着水杯的手：“不用了。”
少年的面上还浮现着不正常的潮红, 整个人有种快休克的虚弱感, 艾博看看他又看看医疗点的位置，眉心皱成了川字。好在没等一会儿就有穿白大褂的校医端着塑料杯走了过来：“先喝一口, 这是兑了葡萄糖的。”
她这才缓过来些，接过来道了句谢。
“好一点了吗？”看人休息的差不多, 艾博把手递了过去, “走吧, 回宿舍歇一阵再去吃晚饭。”
见雀没有意见, 只是离开操场往宿舍走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问了句：“刚刚扶我的是？”
“哦, 是清水莳。”说完，艾博指了指左前方的人行道。
她顺着艾博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看见身形清癯的少年走在云和树的影子里。体侧完便是自由时间，这条路上三两结伴的大男孩们都勾肩搭背着说笑打闹，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沉默的与周围一切划出分明的距离。
她想起刚刚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冷杉香，沉静凛冽的气味，和清水莳其实非常相配。
*
在西斯顿公学的第一学期在期末考试之后就正式结束了。
所有学生都需要收拾行李回家，然后在星期天的晚上再携手自己的舞伴回到学校参加舞会。
见雀本打算考试结束后再收拾东西，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王特助中午突然发消息说克利夫兰今晚会回来，让她下午早一些收拾东西和双生子一起回庄园。
好在她的东西不算多，趁着午休的空档收拾了大半，最后考完试回去再查缺补漏一番后就拉着行李箱去校门口了。集英院大门口不算拥挤，只是本该停放在P-7的车位的轿车不知去向。
琼夫人的司机临时赶过来得要一个多小时，更头疼的是西斯顿公学在节假日时会封闭路段，学校附近只允许私家车进入，不顶着大太阳拖着行李箱走四五公里的话连出租车都坐不上。
唯一的救兵艾博一考完试就先走了，说自己的二姐在外面等着自己，宿舍的行李有家里的佣人帮忙收拾。见雀叹了口气，打算先回教学楼待一会儿，等太阳下山再离校。
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在这时停在了她的身侧，车窗很快降下，露出了一张斯文清俊的脸来。
“见雀同学。”燕回南很温和地笑了笑，“司机还没来吗？我顺道送你？”
想到学校外四五公里的路和头顶毒辣的太阳，她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头：“麻烦了。”
上了车，见雀一眼就看见了燕回南的膝盖上的那本金融学大部头。
注意到落在自己膝头的视线，燕回南笑道：“杰弗瑞的《现代货币战争》。见雀同学也对货币金融学感兴趣吗？”
感兴趣说不上，只是因为大学学的就是金融，所以见雀真的看过这本书，写小论文的时候还拿它做过一些参考。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个沉迷油画的艺术生，于是只能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么厚一本书看着就很烧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