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哪里正常了?”
时渡挑眉:“哪里不正常?”
哪里都不正常好吗。
他刚才说的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一米六八瓜子脸“像顾温这样的就挺好”,就差直接报她大名了好吗?
她妈又不是傻。
顾温不好意思跟他掰扯这些,说:“行了,你赶紧走。”
时渡看着她,漫声:“催什么,我都还没跟你说几句话,陪我下楼走走?”
顾温其实不太想跟他下楼,因为这时候他要再说一些有的没的,她怕招架不住,但她又实在很难拒绝——因为他过来一趟也挺费劲的。
犹豫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风凉,楼下没什么人,偶尔有人在树下或者路边抽烟。
两人漫步走,发现住院部后头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金灿灿的树叶已落了一小半。
顾温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意外,很快便恢复平静。
时渡指了下树下的长椅:“这里坐一下?”
顾温:“行。”
许是之前下了雨,长椅上贴着一层浅浅的灰泥。
她习惯性地摸出纸巾,刚要俯身替时渡擦长椅上的灰泥,却发觉纸巾被时渡接过。
她稍稍一顿,时渡:“我来吧。”
他两根手指抽出纸巾,嫌弃地看眼长椅,手臂伸长,头却离得老远,像是怕长椅上的灰泥扬起来玷污他尊贵的脸。
顾温:“……”
时渡勉强擦完一遍,又抽了张纸巾,足足擦了三遍才满意点头:“坐吧。”
他则起身去把脏掉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他其实是有轻微洁癖的,尤其是不喜欢泥沙,下雨时恨不能别出门。
顾温原来觉得他是真麻烦,看他刚才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忍不住笑出声。
时渡看她:“笑什么?我能给你擦凳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吗?”
顾温微笑不减,也没反驳他。
时渡在脑海里抛却刚才的尴尬,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清淡:“你妈妈身体恢复得挺好,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他定定看她一眼,“你这瓜子脸都快成锥子脸了。”
顾温:“你才锥子脸。”
时渡笑了声,没接话。
顾温也沉默下去。
时渡都没问她休息得好不好,直接让她好好休息,那就是问了护工,知道她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
却不知道她没睡好的原因。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会儿,时渡突然再度开口。
他似是随意道:“你大学的时候好像送过我一个生日礼物,一本书。”
顾温手指动了下,不自觉拨了拨头发:“好像是吧,都这么久了,我忘了。”
“是么。”时渡低头,俯身漫不经心捡起地上一片银杏落叶,“我上次回去恰好翻到,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挺好看的。”
那片扇形的银杏叶在路灯的照耀下脉络隐约可见,只是叶子边缘溅着几滴干了的泥浆——他这会儿倒是不嫌弃了。
冷冽的空气里飘来时渡身上的气息,混在一起,像是更冷。
顾温呼吸紧张起来,看似镇定地“噢”了声,“不知道,我又没看过。”
时渡抽出张纸巾,把银杏叶子上的泥一点点擦干净,递给顾温。
顾温心头一跳。
必须得承认,他撩妹子是有一手的。
之前告白的直球没打好估计是因为他没怎么跟别人告过白,但搞起小动作来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