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很小,顾温站了好一会儿才打满,时渡就在她旁边等着。
他以前甚至连在公司咖啡机前等一杯咖啡都不耐烦,今天却格外有耐心。
两人往回走,到了病房门口,时渡忽然说:“我好像忘了买东西,空着手不太好,改天再来。”
顾温也似乎松了口气:“嗯,也好。”
等他背影消失在转角,顾温才突然看到他刚才站的隔壁座椅上,放着一大束百合花。
她想了想,弯腰将百合花拿进去,摆在医院的花瓶里。
宋春华:“怎么去了这么久?把小周一个人晾在这儿多不好?哎?哪儿来的花啊?”
顾温仔细摆弄着这束百合花:“隔壁有个病人花粉过敏,刚好送我了。”
宋春华笑起来:“你打小运气就好。对了,等会儿去陪小周吃饭,不用管我,这不有护工。”
顾温垂眼,轻轻“嗯”一声。
吃饭时,顾温有些心不在焉。
周言礼以为她担心母亲,也没多跟她待,吃完饭象征性地问了句:“需要我周末来陪床吗?”
顾温:“不用,我跟护工忙得过来。”
周言礼于是点头:“那我下周再来。”
送他上了出租车,顾温独自一个人往医院走。
太阳渐渐落下来,温度也降低。
她环抱双臂,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时渡放在靠在医院门口墙上的样子。
那是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落寞,难过,抑或是被抽干了情绪,她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
只是心微微有点刺痛。
想起大学时,她打工很久,省吃俭用兴致勃勃地在他生日时送了他一本国外出的汽车鉴赏,还放了她亲手做的银杏树叶标本,告白的符号。
但是隔天起来就知道了时渡跟别人谈恋爱的消息。
他也许没看到,也许看到了不在意。
她那时的心情,就像是跌进了深渊,只剩下煎熬。
镜子里的自己也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只剩下躯壳。
她当时的样子,跟今天时渡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到了医院住院部楼下,恰好接到时渡的电话。
他淡声问:“现在方便去看阿姨吗?”
顾温几乎怀疑他找了人监视他,后来一想,他只要问护工就行了。
她点头,踢了下脚边的一片落叶:“方便。”
时渡是在十分钟后到的。
他穿了一身灰色西装,手里重新拿了捧百合花,进门跟宋春华浅浅鞠了个躬:“伯母你好,我是时渡。”
正式到像是见家长。
宋春华显然被他鞠躬这行为愣住,看了眼顾温。
顾温立刻说:“妈,这就是我老板,时渡。”
宋春华更疑惑了,老板为什么要给她鞠躬呢?可能比较礼貌吧。
她微笑起来:“谢谢,时先生快坐,这么多年我们阿顾多亏您照顾啊,她天天说老板对她好,总给她涨薪,给她机会发展,倒不知道您这么年轻。多大了呀?结婚了没?”
顾温完全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嘴角抽了下:“妈,您别乱问人家隐私。”
时渡点头看她一眼:“没关系。”
他脱掉西服外套,顾温连忙习惯性地顺手接过来,将外套挂好。
时渡看她一眼,含笑跟宋春华说:“我今年三十,单身,我爸也着急。您要是有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顾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