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昏黄的光从一侧泻下来, 落在叶斯钧身上。
黑色的人影斜斜地打在老旧的红木沙发上。
叶斯钧呼吸一顿，像是定格在原地。
他缓了好一阵儿，直到成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他手心, 他才反应过来，低眸看她。
她眨了眨眼, 开玩笑似的语气：“怎么你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叶斯钧笑一下, 反握住她的手, 半蹲在她面前：“我都开心傻了。”
他脑袋似是真的慢了一拍, 这时才有点紧张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成素轻声：“就是有点小感冒，有点困倦, 有时候想吐, 医生说都是正常的早孕反应。”
叶斯钧点头, 看了眼周围：“这儿条件不太行，咱们回别墅吧。”
这个小屋子要是她不怀孕，偶尔住一住也没什么不行, 但她既然怀了孕，屋内温度不太适合不说，洗澡也很不方便。
成素说好。
她没那么着急，觉得再住一晚也无妨, 但叶斯钧坚持立刻就回去住。
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 也不麻烦。
叶斯钧亲自开车载她回别墅。
他向来是沉稳的，但成素却看到他握住方向盘上的手腕都在颤抖，而且还刻意将车速放的很低。
成素半倚着车窗，侧头含笑看他，欣赏他难得紧张和失态的样子。
下车时，叶斯钧几乎是跑下车, 将她扶下来。
成素觉得好笑：“不用这么夸张吧。”
叶斯钧却一脸严肃：“你慢点走，别嘻嘻哈哈的，小心摔倒。”
他亲手将她扶着坐到沙发上，问她想吃什么。
成素的确有点饿，而且突然想吃米粉。
叶斯钧说好，怕她等不及，亲自开车出去买了三碗不同口味的米粉回来，随她挑。
成素忍不住数落她：“你好浪费啊。”
叶斯钧脱掉外套走过来：“剩下我吃。你不能只吃这个，我再煎个蛋煮点蔬菜给你。”
他边说便往厨房走，很快端出来一小碟西蓝花和煎蛋出来。
他太过忙乱，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成素扯了张纸巾，忍不住抬手，隔着桌子去替他擦。
“你别动——”叶斯钧说。
他声音挺高，成素给他吓了一跳，身体也缩了回去。
叶斯钧这才放低声音：“不用管我，你快吃。”
成素含笑看他一眼，把手里纸巾递给他：“那你自己擦吧。”
叶斯钧接过来，随便擦了一把，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成素胃口不错，吃了一碗米粉，一半西蓝花。
叶斯钧吃掉剩下两碗。
刚放下筷子，叶斯钧就又开始打电话，接下来的体检，保姆，月嫂，营养师，该预备的都一一安排妥当。
直到成素洗完澡回到卧室，他才刚刚挂断电话。
一眼看到成素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叶斯钧立刻走过去揽住她肩膀：“怎么不进来？不冷吗？”
别墅有燃气取暖，的确一点不冷，成素还是很乖巧地被他带进被子里。
叶斯钧坐在她身旁，这时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手机往枕头中间一扔。
像是终于安排完了所有的事宜，他把头轻轻枕在她肚子上，又不敢压。
成素摸一摸他脑袋，很轻地笑了声。
叶斯钧一直紧绷的神经因她这声笑彻底放松下来，仰头看她，问：“有那么好笑？”
他人生第一次做父亲，难免有些慌乱，只怕安排不足。
成素说：“不知道我哥刚知道自己要当爸爸时，是不是也跟你似的。”
叶斯钧笑了下：“他肯定没我这么周到。”
成素揉一揉他脑袋：“我觉得也是。”
叶斯钧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肚子。
还是平坦的，跟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很难想象，肚子里此刻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成素微笑说：“他还很小呢，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斯钧“嗯”一声，却舍不得松开。
还是成素催他去洗澡，他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
隔天起来，叶斯钧请了天假，亲自陪成素去医院做了详细的产检，确定一切并无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成素这边儿也抽空，给时越正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时越正刚得孙女，又得到好消息，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一问叶斯钧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更是满意。
随着怀孕日子增长，成素孕吐反应越来越明显，有时候一天都吃不进去一口饭，吃了便吐。
人也肉眼可见迅速憔悴下来。
B超检查这时也出来，她竟然怀了一对双胞胎。
叶斯钧急得要命，特意从南城请了个老中医飞过来替她扎了几针，她才稍微能吃点东西。
到了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她孕吐才渐渐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