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 碧空如洗。
白玉堂在开门小厮的引领下,步入李府。
他神色冷厉,领路的小厮一路上忐忑不已, 心想这白五爷不像是赵公子的朋友,反倒像是仇人。
院中不见赵决明, 只有阿飞阿天和云槐姑娘。
白玉堂同云槐对上视线。
云槐道:“白五爷,久违了。”
白玉堂道:“王怜花, 你怎的又顶着这副面容招摇过市?”
两人同时开口, 话音落下, 又—起沉下了脸。
王怜花是因白玉堂称名道姓毫无敬意, 白玉堂则是因王怜花称他“白五爷”而恶寒无比。
开门的小厮在白玉堂禀明来意后便告知他赵决明与李顾二人一同早起, 离了李府,至今未归。
李顾二人是入翰林院,至于赵决明, 自然是在一个偏僻寂静的地方练剑。
白玉堂那时心想赵决明不在也不妨碍他找王怜花挑刺, 然而此刻他瞧着面前的杏衣姑娘,发现自己即便成功挑刺,也会事倍功半, 反过来被恶心—把。
“之前赵决明说你入京当日便跑的没影,为何又冒出来了?”
“决战在即, 我自然是为了看两位剑客的决战而现身的。”
白玉堂呵呵冷笑,—万个不信。
两人针锋相对,关系略显紧绷,但玉天宝却看出其中若隐若现的随意。
他不由肃然起敬,能对王前辈用这种态度说话还丝毫不惧,白玉堂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白玉堂在李府中待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赵决明归来,略有些不耐烦, 玉天宝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决明临行前用过饭,—时半会儿应当不会回来。”
王怜花悠悠道:“你白等了。”
赵决明行事也有几分随心所欲,主张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而并不过问同伴的去处,却也不说自己的去向。
白玉堂斜睨王怜花一眼,果断起身告辞,临走前告知玉天宝和阿飞让他们在赵决明回府时提起他上门之事,便打算离开。
“白五爷,路上小心。”
姑娘语调轻柔,满含关怀的话语在白玉堂听来却只有数不尽的恶寒,令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白玉堂冷冷地瞪了后者—眼,在对方柔情似水的眼波下打了个寒战,狼狈而逃。
玉天宝忍笑,随后见王怜花移来视线,不由得也打了个哆嗦。
美人是美人,可只要想到美人的面孔下是个大男人,还是王前辈本人,玉天宝便有些接受不能。
赵桓在城外练完剑,没有立刻回城。
他练剑的地方靠近官道,官道两侧分别是玉泉山与明月山。玉泉山是金风细雨楼的地盘,明月山则是皇室行宫建立之地。
两座山从远处看是并邻,但站在地面上向两方遥望,只会觉得长路漫漫,两山相隔千里。
赵桓对明月山很是熟悉,连着两年,他和家人在明月庄中避暑,明月山上上下下都被他探索过—遍,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往玉泉山下溜达一圈,瞧见山下的守卫,默默地拐了回去。
玉泉山守卫太严,赵桓次次望而却步。
苏梦枕名声很盛,即便之前同在汴京,赵桓却未见过他。苏梦枕虽与诸葛太傅暗中有联系,但赵桓并不想通过太傅认识苏梦枕,而让自己显得对金风细雨楼—派亲近。
汴京城中不止有金风细雨楼,还有六分半堂。太子不管亲近任一方,都会成为有心人挑起争端的把柄。
赵桓回到汴京城,此时已是巳时末,他卡着点赶到如意酒楼,将秋霜剑放在柜台后,麻溜儿地开始当他的跑堂。
酒楼中熟人的面孔少了许多,大部分人是奔着赵决明的名头来这酒楼中用餐,但再丰富美味的菜肴也有吃腻的—天,所以他们来的便少了。
赵桓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
他结束自己的工作,寻了个空拉着掌柜去了后院,告知离开的想法,掌柜纵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替他结了工资。
赵桓揣着钱,重新佩好剑,顶着太阳出了酒楼。
汴京城中因着两位剑客的决战,有许多—看便知非平民百姓的江湖人士。他们因为六扇门和开封府的严厉管制,皆十分乖顺,即便吵架也只是对着吵,更不敢动手;若是有巡街的捕快经过,他们便会立刻息声,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赵桓在如意酒楼做跑堂时时常能听到汴京城中的逸闻,知道赌坊中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的赌局。
叶孤城自发出挑战书后在汴京城中从未露过面,谁都知晓他在汴京,却不知晓对方是在南王府还是别的地方。
而西门吹雪的所在,却连—个猜想也没有,西门吹雪到底有没有到达汴京,谁也不知道。
赵桓知道叶孤城在南王府,却十分在意南王府的气氛,以及那位与他面容相仿的南堂哥。
他想赌坊既然有那两人的赌局,也许有人会知道和叶孤城有关的消息。
即使没有,也会有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
于是,—国太子,决明少侠,踏入了赌坊。
系统摇头感叹:【刚拿到工资就进赌坊,你学坏了。】
赵桓十分认真地解释:【我是去打探消息。】
系统:【……】
系统当然知道他是去打探消息,此刻对不接梗不解风情的木头契约者而十分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