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司马信学老而成精,一下子便察觉到皮元良的敌意似乎颇有内情,便接着道:“少堡主可知我此行的上一站是何处?”

“我哪知道你们怎么乱跑的?”

“我三天前刚从广陵堡离开。”司马信学道。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去我家做什么!?”皮元良急道。

“我们当然……”司马信学特意顿了一下,眼见皮元良急得要蹦起来的样子,眼神里带了一丝略带戏谑笑意地吐出后半句话,道,“是去订盐啊。”

皮元良又卡壳了,他当然知道每到年节之前,武道百家、富商巨贾都会派人来订盐,自然也包括六艺门,只是方才情急忘了。但卡了一下,皮元良又反应过来了,道:“你去我家订盐?订盐需要您去吗?”

六艺门之所以叫六艺门,便是门主以下设有礼、乐、射、御、书、数六堂,每堂里都有数名门中资深的修士担任教授,首席的教授便领衔管理一堂,称为席首。

司马信学乃是书堂席首,看着不过四十上下,实则已经却是从法朝末年过来的人物了,比现任六艺门门主尹颂还大上不少,是尹颂的师兄,年高德勋。

六艺门上任门主尹归田去世后,门中曾经内乱过一段时间,六艺门道统从儒,儒家又素来崇尚“三代之治”中那种任贤礼让的制度,所以门中不兴父死子继的那一套,尹颂能够顺利继位,离不开司马信学力排众议的支持,尹颂成为六艺门门主后对自己这位师兄素来十分尊重,武道百家都传说,论修为深厚程度,司马信学还在尹颂之上。

司马信学并不恋战权位,这么多年埋首书堂教学修书,甚少过问外间俗物,所以他跑来做一个六艺门管事负责的事情——订盐,董秋娘和皮裕彬觉得奇怪,此时此刻皮元良也觉得奇怪。

“订盐不需要我,那皮少堡主南下逛夜林也需要自己御剑而行、跋山涉水?广陵堡是穷到连灵舟都买不起了?”司马信学问道。

皮元良有些生气了,他当然看得出来司马信学在拿他当小孩子在耍,怒道:“我为什么搞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司马信学皱眉,似乎不明白皮元良这话的意思。

皮元良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那一瞬间的迷惑之色,一个念头从他脑中滑过,他脱口而出道:“你们真的不知道?你们不是为了那个圆……不是……你们……”

“圆什么?”司马信学的眼神猛然锐利起来,追问道。

“你们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目的吗?”皮元良喃喃道。

“他们?他们是谁?”司马信学急问道。

就在司马信学觉得要抓到问题的要害时,突然一声巨大的号角声响起。

这是六艺门的示警之声,广陵堡示警习惯用鼓声,六艺门示警习惯用号角。

门口响起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有人急道:“老师!老师!有状况!”

司马信学的眉头紧皱。

号角声越发急促,门口的敲门声也越来越响。

不得已司马懿学起身出门,显然是先应付眼前的紧急状况去了。

满面通红的花卓推门而出,只见门口很多同门正朝着舰桥奔去,听着耳边一阵急过一阵的号角声,拉了一个眼熟的礼堂同窗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名同窗指了指窗外,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花卓满是疑惑地从走廊的小窗向外张望,愣在当场。

蒋含章很没羞没躁地把年龄小到可以做他孙子的小孩逗得落荒而逃后,趴在他所在的房间那仅有的脸蛋儿大小,还加了铁栅栏封锁的小窗口向外望去,口中嘟囔着:“我这算是犯人坐牢房吗?”

不过蒋含章若是知道皮元良的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可能就不会抱怨。

只见窗外一只巨大的王八舟渐渐飞近,舟上飞出很多御剑飞行的人影,随即金色的光芒从人影方向射出,砸在蒋含章身处的六艺门的这三艘灵舟的结界上,绽放出一朵朵金色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家庭聚餐,回来晚了。吃得好撑,我前几天的肥白捡了,多少天的顶替晚饭的蛋/白/粉都白喝了,等着明天早晨起来量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