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燕在纠结之余,被谢逸推攘着赶出了门。
他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听从世子的吩咐,乖乖地躺在床上,可躺了好半天,他不仅没有睡着,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细下想来,定然是枕头底下压着那一本书的缘故。
思量片刻,子燕起了身,出门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见院儿里无人,才慢慢探出一个脑袋来,他又不敢真出了屋,便在那房门口探来探去,没一会儿就伸出来看一眼。
那小动作多得很,谢逸就
待在自个儿屋里,隔着窗户看他。
因为是视野盲区,子燕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全被人看在了眼里。
谢逸看了小半个时辰,终究是没了耐性,支使片甲出去:“你过去看看,看那小子在作什么妖呢,探头探脑的做甚?”
“是。”片甲跟着谢逸瞧了好半晌,私底下也忍不住笑。
实在是那小子太傻呼呼的,那颗黑黝黝的脑袋一会儿又探出来一下,就跟个小猫似的。说是做贼心虚吧,偏偏又一脸的正义,教人忍俊不禁。
片甲走近前,子燕当即眼神一亮,向他招手:“我找你有话说,你进来。”
片甲暗叫不好,背后那道视线火辣辣的,他哪敢进子燕的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忙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两人就隔着一道门,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片甲整个人恭敬地很,约莫觉得离得近了,还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小步。
子燕酝酿了一下,非常严肃地开口:“昨日荀公子给我书,你在场……”
片甲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眉骨处直跳,“是。”
子燕继续道:“荀公子说我研究好那书,伺候好世子,世子就会很高兴……”
“……是。”片甲犹疑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子燕疑惑地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问:“你也是这样觉得的么?”
“这……”片甲想到待会儿要回去复命,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该怎么同世子说,你的小影奴正琢磨着爬你的床,还跟你的贴身小厮商量如何爬才好。
“我怎么觉得都不重要,这是你跟世子两个人的事情。”片甲赶紧撇开责任,“那书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荀公子要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子燕更不明白了。
片甲叹了口气,想到连日来的流言,以及这些日子的亲眼所见,只能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你觉得世子把你从禁室带出来,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子燕可真没有琢磨透。
他连忙追问:“是为了什么?”
片甲看着子燕的脸,总觉得这个看似乖巧的黑衣少年在坑自己,他压低了声音,“你让世子高兴,不就成了么?哪管那么多为什么?”
“哦。”子燕像是听明白了,他顿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好,那我今晚就试试。”
“这话你就不用同我说了。”片甲脸上一绿,赶紧脚底抹油开溜,生怕子燕说出更多不合适的话来,教他不好到世子面前复命。
“子燕最近在看一本书。”片甲在谢逸面前说得很简洁,当然这也是实话。
“就因为这个?”谢逸有些不大相信,“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似乎是有些疑惑,他问了奴才,奴才也答不上来。”片甲垂眉顺目,“子燕还说,今晚就试试。”
“行吧,他有读书的心思,自然是好的,由着他去吧。”谢逸不甚在意地说道。
子燕补眠补了一整天,到了晚膳时分还没有醒,谢逸不忍心叫他,就让片甲留了一份餐食温着,随时等他醒了再吃。
左右在屋里闷了一天,谢逸晚间就出去走动了一圈,在园子里碰到了谢遥身边的书棋,又将他请了过去。走了几盘棋,聊了些近日上京城的动向,谢逸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子燕的屋里没有亮灯,只当对方还没醒,便问了片甲。
片甲神色有些不明,他答道:“子燕起来用了晚膳。”
“那便好。”谢逸生怕这小子睡过了头,连饭都不知道吃。
他转头进自己的屋,屋里的灯火亮着,片甲跟到房门口就止住了步,琢磨着要不要去厨房提些热水来,兴许待会儿能用上。
却不料,他还没有走出院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谢逸的一声惊喊。
“你在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好你个子燕,长本事了啊,还想色、诱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