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要不跟过去看看?”谢逸提议道。

谢迎连忙摆手,“别,那丫头方才还骂那么些难听的话,二哥你是没听着,要是咱们三个跟过去,岂不做实了登徒子一说?”

孟公子一听,也跟着摇头,一副拒绝的模样。

谢逸只能作罢,“行吧,我先去找子燕,你们两位同窗叙叙旧。”

兄弟二人分别,谢逸往前院走,他思索着方才遇到的那个王家侍女,总觉得背后有什么猫腻,很想转头去追究个清楚。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白家的府宅,自己一个外男东窜西跑着实不像话,又因今日是春日宴,被邀的女眷也不少,若是冲撞了谁,只怕就不好了。

就算那侍女背后有什么猫腻,约莫也是跟后宅有关,想来跟前朝那等谋逆大罪牵扯不到一处去,要拿捏王家的命门,何必在后宅阴私上做手脚?顶多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污点罢了,闹来闹去也无伤大雅。

“哎呦,谢二郎,你走路不长眼啊?”荀宪被撞了个满怀,鼻梁又疼了起来,连忙揉了两下。

“你怎么在这儿?”谢逸没想到正好撞到荀宪这小子,“我正好找你。”

“我也正好找你。”荀宪身后跟了他家小厮,他摆摆手,示意人离远些,拉着谢逸的袖子走到一旁,低声道,“我刚才瞧见个不得了的大事哟,正准备找你一块跟过去看热闹,结果找半天不见你人影。”

“什么事?别这么鬼鬼祟祟的。”谢逸将荀宪推远些,总觉得这人离自己太近,两个大老爷们挨一块儿做甚,不够恶心的。

荀宪也不恼,只顾着分享秘密,他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整个人都鲜活得很,一双眼亮晶晶的,“这不我一来就盯着王延清那小子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啧啧,这小子表面冠冕堂皇,私底下不知如何龌蹉,他竟然偷偷进了白家内院,还跟一个白家丫头嘀嘀咕咕的。”

谢逸突然想到方才撞见的那个王家侍女,莫不是跟王五郎有关?

“元宝这小子耳朵灵,我让他听了一嘴,说什么有了,老是吐,等不及的话,我也没听懂。”荀宪挠了挠头,心下有些疑惑,但也不掩饰他的兴奋,“这回咱们抓住了王五郎的把柄,回头让他把雪美人还给我,你觉得如何?”

谢逸估摸着,这背后就是一个私相授受的故事,本来王家要打定主意尚公主,若是王五郎中意白氏女而不肯结天家那门亲,说不得今日便是特地让王夫人来说亲的。

但前世王白两家,直到王党覆灭都未曾传出议亲之言,而王五郎也的的确确成了驸马,那今日之事,铁定是被两家压了下去。可如此这般,两家必然会生了嫌隙,又为何还如往常那般亲密无间,甚至白家还冒着风险帮王家做局,出卖谢家以至于背叛陛下?

“等等,雪美人是谁?”谢逸没听明白,不解地询问。

“你忘了?”荀宪惊讶道,“咱们养的那只鹦鹉啊,可会说话了。”

“鹦鹉?”谢逸揉了揉太阳穴,深深觉得无力,“你就为了一只鹦鹉,拿这事跟王延清交换?你是不是傻啊?”

荀宪瞪直了眼,半晌没说话,随后一声大喊:“谢少衡,你把话说清楚,你是在说我吗?!!”

谢逸:“……”

荀宪被伤透了心,不管不顾地扯着谢逸的衣裳,咆哮道:“你居然说我傻,我们俩这么多年好兄弟,我什么时候傻过?啊?!这事儿今天不掰扯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回家的,来,咱们说清楚!”

谢逸无奈地垂头,“我错了,怀章,你别生气。”

“不是,这不是生气的问题,而是……”荀宪整个人就像个炮仗,一下就被点燃了,还怎么都灭不了火。

正闹着要讲道理,分析他们的兄弟情,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少年的喊声:“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荀宪和谢逸都愣住,他们这地方临着一片湖,湖水能引入运河,湖岸栽种柳树,春日一到,杨柳依依,是白家园子里最负盛名的景观之一。

他俩正好在对岸说话,周遭无人,因而能听得清楚。

很快,就有一大群人奔过去,正是对面的一处湖岸边,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白家的下仆匆匆跑过,像是要去正院报信。

荀宪拦住了那小厮,问:“谁落水了,救上来了没?”

那小厮也不看人,形色匆匆,见被一位锦衣公子拦住,只当是哪家的主子,连忙道:“是谢侯世子……”

“谁?”荀宪看了一眼身旁的谢逸,一脸的莫名其妙。

“落水的是谢侯世子。”那小厮完整地说了一句,便赶着紧奔走离开,不肯再耽搁。

荀宪整个人都懵了,“少衡,你什么时候落水了?他们说错了吧?”

“不对!”谢逸突然脸色一变,立时往对岸狂奔而去,“是子燕!”

“谁?”荀宪看看身旁的小厮,又看看自己,一脸的茫然。

好半天他终于回过神来,一拍脑门,“糟糕,是少衡他那个心肝宝贝小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