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凌干脆地拿了两颗种子，对屠韵芷道：“继续。”
屠韵芷对二人笑了笑，把玉盒收入储物戒中，复又坐回石凳上。
棋盘上的棋局再变。
这一次，却是三级阵法——二十一星宿阵，顾长凌出言点破阵眼。
可惜，屠韵芷再没有之前的好运气，挑错了黑子，一行人被传送离开。
好在没有再倒霉得掉进妖兽窝，六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传承之地。
这一次，推门的是九黎。
“是一级迷阵。”
顾长凌一眼就看穿了森罗排布的树木暗藏的玄机，带着人走出了迷阵。
九黎面前出现九片叶子，他随手抓来第九片树叶，接着一行人就被丢出传承之地了。
顾长凌险而又险地踩住剑意，稳住了自己和九黎的身形。
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幸运，闷头摔进了腐臭的沼泽里，连金丹期的肖晨都没能幸免。
九黎同情地看着浑身脏臭的四人，摸了摸鼻子道：“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顾长凌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等肖晨四人换洗一番，一行人又杀回传承之地。
这次则轮到顾长凌。
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杀阵，也是一级阵法，很轻易就破除了。
出现在顾长凌面前的，是九把刀。
见他凝眉看了五六个呼吸也没动作，九黎催促道：“你倒是选啊！磨蹭什么呢。”
顾长凌看了他一眼，干脆也选了第九把刀。
没什么悬念的，一行人又被丢出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新的循环，从肖晨开始，众人逐一接受考验。
破阵倒不难，毕竟一开始只是一级阵法，只是各人缘法不同，得到的机缘也不尽相同。
如此又过了四轮。
肖晨选中两次，分别得了一瓶丹药，一件下品法器；九黎接连两次选中，成为唯一一个闯到第三关的，得了一个偏门的三级丹方，一瓶五级丹药；柯文彬、林雪颜、屠韵芷三人没有一个选中的。
不过其余二人在此前都有所得，林雪颜却是一样好处也没得到了。
当然，也不独她运气差。
顾长凌出手五次，也没有一次选对过。
只不过，他帮忙破阵，分润了一些好处，也不算空手而回。
接连折腾几十趟来回，一行人都觉得疲惫，便在青石门外稍作休整。
见林雪颜闷闷不乐，屠韵芷安慰道：“还有机会，莫急。”
柯文彬也道：“师妹，你若想要，师兄得的那些都给你。”
林雪颜嘟了嘟嘴，不悦道：“师兄，师妹岂是这么眼皮子浅的人。前面的关卡也没出什么厉害的宝贝，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得到，想来此地与我没有缘分，才有些难过罢了。”
柯文彬和屠韵芷纷纷出言劝解，好不容易才把她逗笑了。
肖晨略看了这三人一眼，没做理会。
再看另外二人。
九黎坐在兽皮上，被他身前的顾长凌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知在做什么。
而顾长凌则在指尖凝聚剑意，在木头上雕狮子。
这木头并非灵木，只是普通的树干。要在不损坏木头的前提下，将狮子的每一根毛发都刻画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剑意收放自如，掌控至细微之处，决计做不到这一点。
他便以此，磨练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新奇，肖晨专注地看着顾长凌雕狮子，看了许久。
顾长凌想刻意忽略他的视线都不行。
他抬头，问：“肖师兄，可是有事？”
肖晨走过来，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顾师弟啊。”
顾长凌：“……”
“暗示”了他这么久，这话说的不觉得亏心吗？
这番动静自然引来柯文彬三人的注意，却不想肖晨直接放出一个隔绝阵盘，将他们排除在外了。
柯文彬识趣地收回目光，屠韵芷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倒是林雪颜眼神闪烁了一下，频频朝那边看，一脸好奇的模样。
原本在看丹书的九黎收回玉简，挑眉一笑。
“肖师兄，这是何意？”
肖晨笑道：“确有一事，要与两位师弟商量。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问两位师弟，是否知道擎天中世界？”
九黎和顾长凌相视一眼，而后道：“肖师兄是想说内宗选拔之事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肖晨哈哈一笑，直言道：“我两年前便听我师父说起此事，师父有意让我前去内宗，谋求发展。不知两位师弟，可有此意？”
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
九黎道：“内宗风光，我与师兄自然不愿错过。只是不知，肖师兄提起此事，是……？”
面对九黎的疑问，肖晨快言快语道：“待入了内宗，再不分什么药仙宗浩剑宗器鼎阁了。我与二位师弟日后就是同门，又都是浩天大陆出身，自当守望相助。师兄不才，想与二位师弟结交，还望师弟，不要嫌弃师兄资质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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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闻言，倒是很欣赏他的坦白。
他笑道：“肖师兄这话可就不实在了。肖师兄能被阁主收为亲传弟子，骨龄未满五十，就已经结丹。这般资质若还算愚钝的话，那我与师兄岂非都是朽木了。”
“哈哈哈！九黎师弟此言深得我心！”
肖晨得他夸赞，乐不可支。
顾长凌打断了他们的相谈甚欢，说道：“方才肖师兄说另有一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话说开了，肖晨也没扭捏。
他道：“这传承之地机缘难测，如今我们所剩的机会已经不多。某虽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获得传承的可能性实在有些渺茫了。若事不可为，这一传承之地却不可埋没了，必要上禀宗门。只是，此事非我一人可以决断，因此，想听一听二位师弟的想法。”
九黎其实猜到他要说这件事。
他与肖晨的想法一致，都不觉得他们此行能够斩获传承。
九黎对阵法传承并无执着，不过凑个热闹罢了，便就点头道：“肖师兄说的不错，如此机缘确实应当上报宗门。”
他来回看了眼顾长凌和肖晨，续道：“我们三人分属三个宗门，却不像千阵楼那样，是阵修。依我看，不如各自禀报上去，由长辈定夺吧。”
“我也有此意。”
肖晨笑着看向顾长凌，“顾师弟以为呢？”
“可以。”
顾长凌答应得也很痛快。
肖晨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收起阵盘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师弟清净了。”
顿了顿，他道：“至于三位师侄那里，我却不好开口，还要烦劳九黎师弟提点他们。”
九黎点头道：“这是自然。”
柯文彬三人将最后这段对话听了个正着，连忙起身道：“不知小师叔，有何吩咐？”
九黎便把方才的决定说了。
他道：“若我们之中有人得了这份机缘便罢，若我们都不是王前辈找的有缘人，也不可强求。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却当上报给宗门，交由宗门处置。你们三人切莫走漏了口风，知道吗？”
柯文彬三人都知道利害，忙道：“谨遵小师叔教诲，我等自当三缄其口，绝不妄言。”
九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三人此番功劳不小，若是呈报宗门，自有你们的好处。”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喜道：“多谢小师叔！”
此事说罢，众人又各自休整去了。
九黎重新拿出丹书玉简，却没有看，反而和顾长凌传音起来。
[你这副阴阳怪气不冷不热的脸，要摆到几时？难道是这两天一次都没选中，看那肖晨运道不错，所以看他格外不顺眼？]
[管他顺不顺眼，我就懒得看他。]
顾长凌也掏出一个阵法玉简，佯装研读。
[喔，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为什么呀？]
九黎深感意外。
他还以为顾长凌对肖晨这种爽朗又正气的人，应该比较相投才对。
顾长凌淡淡回应。
[你喜欢的，我就讨厌。有什么问题？]
[……]
[滚！！！]
九黎一把将玉简砸在顾长凌身上。
旁边四人霍地朝他看了过来。
“……”
九黎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失手了。”
“……哦。”
肖晨四人很识趣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顾长凌把砸了自己的玉简捡起来还给他，忍俊不禁道：“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呵呵。”
九黎一把抢过玉简，扭过头懒得搭理他了。
顾长凌却是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在传音中和他讨饶。
[生气了？]
九黎不答，只当没听见。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生气了。]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吗？滚蛋！]
[那你还听不听了？]
[有屁快放！]
九黎瞪了他一眼。
顾长凌笑起来，没有急着说“秘密”，反而从储物戒里拿了一杯饮料递给他。
这饮品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分作十二层渐变的红色，装在清透的琉璃杯里，炫目而迷人。
九黎一看这漂亮的红色就有些移不开眼睛了，只是他还记着顾长凌噎人的话，故作冷淡道：“你这是几个意思？”
“赔礼，道歉。”
顾长凌毫不含糊地说。
九黎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
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九黎眼睛就是一亮。
入口有些涩，但有回甘。
再一品，淡淡的甜味渐浓，暖甜的香味温柔地包裹着他敏感的嗅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愉快起来。
[什么秘密，你且说来听听。]
九黎对这份赔礼很满意，也不对他甩脸色了。
顾长凌扬了扬嘴角，面上不怎么明显，传音却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如无意外，这份阵法传承，已经是我囊中之物。恐怕，那位肖师兄的打算，要落空了。]
[真的假的？！]
九黎喝东西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顾长凌。
第六十四章
[我骗你做什么。]
顾长凌语气平淡。
[让我们九选其一，看似是碰运气，但这选择本身其实也是一个阵法。
只不过，这阵法之中融入了符术和铭文禁制，一般的阵法师看不破罢了。恰好，我破解小秘境阵法的时候，对此有一些研究。]
[……那你还一直选错。难道是为了藏拙，然后一鸣惊人吓唬人？呵，顾长凌，你的心是马蜂窝吧？心眼可真多！]
[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哈哈，你说呗，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