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烨神宫来信, 林宣心头一跳,俯身去拿信的手都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当她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时,那种紧张感更在心底呼之欲出。
烨凰, 会给她写什么呢?
她,接受自己了吗?
答案或许就藏在这封信里。
小厮完成任务后一溜烟跑走了。吕潇洒这时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 一脸坏笑着凑上来, “诶?刚出发就有信啊?哦哦, 是公主送来的?”
他眼神暧昧,打趣道:“啧啧,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呢,看来感情好得很!”
林宣没空理他,拆开了信。
信很简短。
“宣,
一路小心,平安归来。”
就这短短数字, 却在林宣心里激起一阵温暖的热流。
刚醒来的烨凰一定正处在自己最为纠结与痛苦的时刻, 因为她需要以一种清醒的状态面对横在面前一道颠覆性的问题。但与林宣离去带来的相思与担忧相比,她还是下意识地抛下了种种别扭与不安, 对她送上了出征的叮嘱与祈盼。
“虽然写得简略了点,但这至少是朝好的方向走的兆头。”林宣心想。
但她不知道的事总有很多。
她不知道的是,晌午才幽幽转醒的烨凰睁眼看到身侧空空荡荡时的酸涩苦楚。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得知出师团正在举行践行仪式时, 是多么想要赶快换好衣服立即前去。不为别的, 她只想在离别前再见林宣一面,哪怕隔着人幕重重。
她不知道的, 只想为她送上出征前的祈福。
只是后来一连串的琐事绊得她无法出行。
那些面色紧张的嬷嬷与宫女,还有随后赶到“探望”的父皇,以及一系列妃嫔等等, 都让她烦不胜烦,又烦躁,又羞臊。
无法,她只好佯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这才有了能给林宣写信的时间。
只是,每一笔落下,都似千斤重。
说什么呢?第一遍写时,她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倾吐在纸上。她写得太投入专注,以致于回过神时,三张宣纸已经满满当当。她盯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发愣,过了会儿,才从摆在桌前的镜子中反窥见自己绯红的容颜。
不行!她立刻决定将这三页撕去。
写得太多了。这样的话,林宣是不是就以为自己轻易原谅了她?可是…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况且,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昨晚刚做了那事,今早便扬长而去。
想到这里,烨凰胸口气闷,竟又丢开纸笔,不想再写。
想那登徒子做什么?她根本就是个没心肝的。
然而就这样又坐了半个时辰,烨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其他事都做不下去。看书也好,查阅档案也好,等等,都无法沉下心来。
好像给林宣写信是一道开关,不开启它,其他一切都无从做起。
她终于认清自己的本心,明白如果不能在今日之内将书信递到林宣手上,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因此彻夜难眠。
于是,她终于还是继续拿起笔墨。
只是这次,一笔一划都格外的认真、克制。
是的,克制。克制此时不断敲打着心扉的思念与依赖,只敢小心翼翼地泄露出一点点关心与爱意。
我们间的距离,本就又远又近。
近到肌肤相亲、水乳|交融,远到隔着一个跨越两世的巨大谎言。
所以——
“一路小心,平安归来。”
···
队伍风驰电掣,一路天气晴朗,艳阳高照,路况也很适宜前进。故而不过半月,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从繁华鼎盛的神京,抵达了帝国的最北端。
迦南帝国北境共筑有三道防线。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拓北将军亲自坐镇、以孤狼城为防守核心的第一防线;
第二道防线则以距离孤狼城直线距离三十里的敖鹰城为核心,一字排开一道长长的防守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