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是吗?这样你也很辛苦啊, 竟然还会被卡车碾。”

“想吃东西但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是啊,野狗野猫讲不定还有人来喂。你们是没什么指望了。”

“咒力?那种东西我大概也有吧?……靠,你个大嘴巴突然吸我头干嘛!”

吉留彩大骂一声, 这该死的蝇头竟然聊着聊着一个大张嘴把她半个脑袋塞进了嘴里,什么无辜可怜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她拽着蝇头的一只翅膀用力往下拉, 在发出一个巨大的“啵唧”声后, 终于把这个垃圾从脑袋上拔了下来,但头发上已经全是大概是咒灵口水的粘液, 还扯下了她好些头发。

可恶!社畜的头发可是很珍贵的!!!

吉留彩摸了两手的口水, 她快气炸了, 而更让她气炸的是五条悟还一直在旁边看她笑话,全程反坐在椅子上用椅脚做支点前后晃来晃去, 晃得她头都晕了。

“所以说嘛, 彩要记得他们始终都是咒灵, 不管弱小还是强大,都是在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如果用人类的常理来看待的话, 一定会受到伤害的。”

“……不是你叫我跟人家聊天的吗?”

“毕竟要吃了人家嘛,好歹问问对方有什么遗言。”

“………………”

之前有说过, 吉留彩的术式是与咒灵沟通达成共情,而最终目的是要将其吸收并转换成自己的咒力, 但咒灵的术式会不会保留目前不得而知。

至于如何吸收咒灵,可以吸收什么等级的咒灵, 这都需要咒术师本人去摸索。既然是吸收, 那用“吃”这个动词来描述并没有问题。

只是针对这种类型的术式而言, 比起五条悟,或许有个人更适合做她的老师,如果他还能在的话。

五条悟停下了摇晃中的椅子, 讨论这种如果没有任何意义,他对吉留彩竖起一根手指:“还有就是,你要找到人类与咒灵的边界线在哪里,从咒灵身上吸收的咒力越大,与咒灵的同化度就越高,一旦越界便不能回头,但这需要在大量的实战中才能积累,并将其化作束缚。”

有得到就会有付出,咒灵之力需以人类之躯换取,如果一味地追求力量,模糊了临界点,便会堕入诅咒的深渊。

吉留彩有那次在秀尽的体会,理解下来就是啤酒虽好,但不要贪杯。

所以五条悟在一切开始前才会说那句“一定要保有坚定的人性”。

好吧,那就来试试看她的人性坚不坚定了。

吉留彩闭上眼,试着回响那天是如何在荻野生花的诅咒中得到了咒力,是去接近她,理解她,看到她心中执念。她手抓着蝇头,感觉到了手掌微微发热,然后假象自己的手是一个吸入口……太抽象了,还是吸尘器吧。

没错,就是吸尘器。她选用了适合的吸头,在看到诅咒需要清洁之时将其瞄准,然后毫不犹豫地摁下开关。

开始工作!

在她的手掌之下,咒灵化作了气旋变为一股更没有形态的咒力,正如她所假象的那样,被吉留牌吸尘器瞬间吸收。

成功了!

但怎么……突然非常饿?

“肚子好饿啊,为什么这种饭店还要排队?可恶,那个混蛋刚才插队了吧。什么东西啊,饭团里面竟然有虫子。垃圾玩意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心情极差,嘴巴也管不住的一顿停不下来的抱怨。

“看来这个蝇头是餐馆顾客抱怨而产生的咒灵啊。”五条悟蹲下来,戳了戳正在扮演一个蘑菇的吉留彩,“如果不能转化的话,那就不叫吸收,而叫附身了。”

不对,也不是正常意义的附身,吉留彩的意识始终都在,只是切身体会了那个咒灵身上的负面情绪。

但蝇头这种程度的咒灵不会影响本人太久,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吉留彩强烈的饥饿终于消退了,在扒拉了一包谕吉翻出来的薯片后,她狠狠往嘴里塞了两把咔吱咔吱嚼完咽下。

“再来!”

还真是干劲满满啊。

五条悟抓过了下一只咒灵塞到了她的手里,继续摇晃着椅子看她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后续吉留彩又出现了各种奇怪的状态,什么在便利店值夜班的埋怨、乱闯红绿灯的不满、被翘起地砖绊倒的不快。她就跟演独角戏一样,在五条悟面前尽显丑态。

在折腾了两个钟头,吉留彩已经麻木了,她找不到诀窍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给五条悟。

“彩的话,可能要更冷静点?不能一感觉到咒灵进入身体后就紧张又惊吓,这样反而会让那些不好的东西影响到。”

“那要怎么个冷静法呢?”

“嗯~~”五条悟捏着下巴将尾音拖得老长,正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吉留彩歪了下脑袋,这种问题好像没办法靠语音来描述清楚,大概就跟五条悟说的一样,在实战中才能积累经验,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练习了。

不过……真的好累啊。

她长大嘴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抬头便看到了一对苍蓝色的眼眸,距离近得可以碰到鼻尖和那副圆片小墨镜,彼此呼吸的热气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明明前一秒这家伙还在她两米开外的地方晃椅子。

“!!!!!!”

大惊吓!

过近的距离让她的心脏不可遏制地疯狂跳动,是那种直冲脑袋快要爆、炸的频次,脸也跟着红得一塌糊涂。

“就像这样哟。”

但五条悟仍旧是教书的口气,就像在讲解一道题目那样稀松平常。

“彩,刚刚你的心乱了吧?”

“……………………”

“总之啦,就是先做到这种程度的突然惊吓,你也能完全处变不惊。”

五条悟觉得自己举的例子生动形象,刚才也确实把吉留彩吓得够呛。只是他的话久久没有得到明白了的回复。

“不可能的吧。”

“……?”

“心,不可能不乱的吧。”

“………………”

五条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在看到她满脸绯色地看着自己后愣了下,意识到似乎做得过头了。

春风式微,阳光正好,室内却蔓延着不可明说的暧昧气氛,没人都再继续说些什么,但总得有人先开口。

说些莫名其妙的玩笑话是他很擅长的事,这次也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