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走近了一截,在距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惊讶地发现——那双春桃般潋滟的眼眸下,竟然已经染上了几丝苍老的细纹。
三十八岁,对于一个修士来讲,正是大好的年华,且不说会不会像凡人那样早生华发,伛偻弓腰,一旦上了元婴境,容貌身形便如定格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改变,柳明岸这个例子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早就是知天命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五六。
可是……喻清轮却老了。
叶长青心里一刺。
说不出为什么,可能只是天才与天才之间,单纯的同类相惜之情,他在看到对方眼角皱纹的时候,不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都触到眼梢了,才蓦地反应过来,这举动真的很失礼。
“……”
他收回手,浅浅笑一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岔开了话题:“喻师兄,杨师兄,掌门真人找我还有点事,那我们先进去了?”
“好,不打扰二位,告辞。”说完,杨玄便推着轮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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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青目送二人走远,跟着柳明岸进到会客室里的小侧间,反手合上门,问:“师兄,喻师兄的身体真没恢复的可能了吗?”
折梅山掌门的静室里,储物架上满满的都是灵药灵材,书案旁摆着个和丹房一模一样,只不过体积小了很多的迷你炼丹炉,里头三昧真火还一闪一闪地亮着,柳明岸正弯腰低头,拾掇着桌上横七竖八的瓶瓶罐罐,他一个一派掌门的私人房间,乱得连个下脚处都没有,白瞎了一墙之隔的会客室里冷香阵阵,一尘不染。
“可以说是吧。十几年的施针调理,也只是维持住了他双腿的一部分血流循环,不至于全然坏死,真想重新站起来,却遥遥无期。哎,也是我无能,想不出更多的法子来了,可惜埋头医道半辈子,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救不下来……”
柳明岸叹息了一阵,抱起满怀的药罐子,挺着腰,踮着脚,像踩八阵图似的在各色废品中灵活穿梭,终于到得一“垃圾堆”旁,张开双臂,立时便是“哗啦啦”一顿脆响。
……好家伙,外面衣冠楚楚的一位柳掌门,谁能想得到在自己家里就是这么一副德行?叶长青不忍直视,难受得别过脸去。
柳明岸训他:“你小子在那装什么清高,看不下去就来帮我一起收拾啊!”
“哎,是……”叶长青应一声,不情不愿地蹭过来,万分小心才没被满屋子的八阵图给阴了,与他头对头蹲地上,一块挑拣那堆不知道是啥玩意的瓶子。
“师兄,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呀?”他随便捡起一只,看着它红彤彤的外表,心有余悸问,“不会又是烈火灵兽的骨粉吧!”
几年前那一场轰动整个折梅山的炸丹炉事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某些人一辈子洗不掉的黑历史。
柳明岸瞥了一眼:“是。”
“我的天!”叶长青夸张地叫了一嗓子,手一颤,差点给扔出去。
“……”
知他是故意耍宝想逗自己开心,柳明岸却是没那个心情配合,无奈地塌了塌眉,没搭话。
见他这样,叶长青叹一声,放下红瓶子,劝道:“师兄,你不用自责,能保住人命,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再没人能比你更好了。”
闻言,柳明岸收拾残局的手停下,沉吟片刻,道:“保住他性命的不是我。”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