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算有良心。
山魈似乎满意看到两人的惊恐模样,像玩够了般终于向前纵去。
一纵就是一丈多远,无声无息又来势如风,只三两下就追到亦浅吃粪君身后。
二人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刺鼻腥风,皆是一震,心知再无处可逃。
吃粪君大喊一声,转身拔剑向山魈冲去,然后整个人理所当然地飞起,坠落到亦浅身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亦浅浑身一震,没有丢下吃粪君,决绝般转身,将手里紧握着的石子拼命向山魈的眼睛砸去。
最后的抵抗。
像挠痒痒似的,山魈摇头晃脑,然后发出一声怪叫,挟起一阵阴风,如影随形般向亦浅猛地扑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
亦浅眼角沁出一滴泪,来不及想遗言,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中道崩殂,我很抱歉。
想像中的剧痛没有出现。
那是一道青色如流星般冷清的剑光。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光华。
山魈轰然倒下是亦浅眼中最后的画面。
仿佛落入一个温暖怀抱,她得偿所愿地晕了过去。
“疼…”
*
有言大梦三生,可惜亦浅只来得及回顾了下自个的前半生。
钟鸣鼎食之家,也算是皇亲国戚。
仗着皇后姑姑、太子表哥和她父母逝前专门请旨破格给她的丹书铁券,她本以为能肆意到老、长乐无极。
然高楼倒塌只要一瞬,亦浅亦从天之骄子落入凡泥之间。
昨日的观戏听曲斗蟋蟀变成了今日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明媚成为跋扈,直率成为恶毒。
就是这么现实。
那日接旨时指尖的冰凉逐渐传至全身,冻得她发颤。
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不停煽动,下意识睁开眼。
她醒了。
入目是青色的床被,身上也换了套合身的干爽衣服,亦浅眨了眨眼,撑起了身子,却在下一刻又摔倒趴回床榻间,哼哼唧唧。
扯着伤口了。
如小猫般的哼唧声,怪令人心疼的。
亦浅缓了缓,这次小心地拉着帷幔起来,转了个身,虚靠在床头。
抬起胳膊,谨慎地拉起衣袖,之前被电得焦黑的伤口已然被涂上了伤药,但亦浅还是崩溃地移开眼。
利索地放下袖子,眼不见心不烦。
又难免忧心忡忡。
丑!
离床不远处的座椅上坐着个白衣男子,面容俊秀,风姿如玉,此时正定定地看着亦浅动作,泓邃深幽的眸光中似有复杂。
仿佛是察觉到目光,亦浅抬眼,正好看到座椅中俊隽男子。
清啸朗月,风姿绰约。
亦浅的心猛然一跳,不知怎么有些扭捏,低头抠了抠手指,然后迟缓地试探性开口:
“哥哥?”
得到一声若有若无昂的回应,就像是心中悬着的钟终于落定,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也不在意白九不说话,小声询问:
“我们是在哪?”
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天枢门,开阳峰。”
作者有话要说:仙女们加个收藏好不啦~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