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禅院甚光回神,下意识把梦境的事憋回去,直觉告诉他,此时不该问。
禅院夛姬垂眼看他,禅院甚光以为被发现撒谎,紧张得不行,结果母亲没有追究,而是转身往回走,边说:“明天是你七岁的生日,我会带你去八坂神社,请神谕。”
禅院甚光三岁和五岁生日时,禅院夛姬都会带他回栉名家侍奉的八坂神社。
也是五岁那日觉醒术式失败,禅院甚光才知道禅院家为什么确定他会觉醒十影。
栉名家是千年巫家,承自土地神血脉,世世代代供奉素盏呜尊,也就是斩杀邪神八岐大蛇的须佐之男。
巫女侍奉神明,传达天言,栉名家千年功业,自然被神所偏爱,素盏呜尊曾降下古神谕,赐福未来最强的巫女之首及其子嗣,此乃天佑。
栉名家不缺优秀巫女,但优秀的圈子里也分三六九等,而他母亲,简直就是应神谕而来的天降紫微星,千年难遇的天赋者,年纪轻轻成为巫女之首“祝”,闻名神道教。
神道垂青,从她少女时代,上门提亲的家族无数,最后禅院家得了手。
在禅院家眼里,这份福泽子嗣的“古神谕”,定能破百年未觉醒十种影法术的魔咒。
他一直沾着母亲的光。
“七岁之前的孩子是神之子。”
禅院夛姬说,“而巫女被称为御神子,所以在你七岁之前,我侍奉你是天经地义。”
禅院甚光觉得“侍奉”一词很奇怪。
“我记得,你一直想要我跳舞用的铃铛?”
“对!”禅院甚光很快被转移注意力。
禅院夛姬又摸他的头,“等你觉醒术式,我送给你。”
“真的吗,太好了!”
哪怕平常母亲的态度善变,血脉相连的亲昵没法骗人,禅院甚光怼天怼地,但一直敬爱母亲,愿意装得乖巧懂事、分寸有礼,今天听母亲许诺送他最想要的神乐铃,高兴得忘乎所以,没忍住一把抱住母亲的大腿。
禅院夛姬明显僵了一瞬。
但开心到芜湖起飞的傻小子没发现,他临到院门口,请示一声,得到准许,兴高采烈去找禅院甚尔玩了。
禅院夛姬头一次直接没进门,石像一样立在那,她一直看着禅院甚光跑没影,才慢慢合上门,嘴里轻哼着古怪的调子。
“通りゃんせ、通りゃんせ。ここはどこの细道じゃ?”
·
禅院甚尔院子里仅剩的几棵树被禅院甚光全薅秃了,小家伙坐在光秃秃的树杈子里,无精打采地观赏禅院甚尔单方面殴打,地上倒一片。
“我错了,甚尔,我以前竟然说你是暴力狂,我看他们是受虐狂,这种屡战屡败的精神不要也罢好吧。”
禅院甚光一跃而下,“那把二级太刀呢?”
“碎了。”禅院甚尔擦擦胳膊上的血,“太脆了。”
“才三天诶,你是真废武器。”
禅院甚光吐槽完,大手一挥,“没事,我再给你弄一把更好的武器。对了,明天我回八坂神社,你跟我去呗?”
五岁那次,禅院甚光软磨硬泡,硬是把禅院甚尔带去了,古神谕没应验后,兄弟俩穿梭各个神殿顺供果吃,被发现又绝地逃生,比一动不动跪着看巫女跳大神有意思多了。
“这次不行,临时接了个任务。”
禅院家不发禅院甚尔生活费,他平时蹭禅院甚光的,隔三岔五出去接点黑活。
“啊?什么任务啊,比我重要。”禅院甚光鼓起包子脸。
“刀坏了,杀不了咒灵,自然是杀人的活。”禅院甚尔见麻烦小家伙已经背过身,生气地缩成一个河豚球,又说,“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这次是最后一次,我肯定会觉醒术式的!”禅院甚光猛地转回身,大声控诉,“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不在!”
禅院甚尔:“那你想怎样?”
“……我也不是非要你推掉任务,起码、起码接我回来总行吧,她们得跳好久呢。”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不客气一巴掌拍他头,“你怎么比女人还麻烦?”
这就是同意了。
禅院甚光立刻多云转晴,捂着头傻笑,“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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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他所料,古神谕还愿的环节繁琐,换句话说就是又臭又长,巫女姐姐们领他到主殿神像下,让他好好跪着,其余人包括禅院夛姬在殿外一齐跳起神乐舞。
禅院甚光多看了一眼,没见母亲的神乐铃,那玩意好认,三层分别三、五、七个铃铛,一共十五个,即七三五铃,并有五条色彩鲜明的长带,即五色带,一眼就能瞧见。
今天不跳神乐舞吗?
不过他对巫女的工作一知半解,可能有其他铃铛代替,很快他就想专心跪着打瞌睡了。
不一会,殿外响起阵阵铃动,隐隐还能听见她们一齐念着什么祝词,神神叨叨的,更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