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阳话音刚落, 窗外的叶子猛地抖动起来,簌簌的叶子摩擦声传入车内,震得孟渔阳有点想吐。
这总不能是什么声波吧?超声波、次声波、乱七八糟的波?也不知道对人体有没有害?不过自己这种听力, 都这么难受了,那云西?孟渔阳连忙挣扎着起来,紧紧捂住楚云西耳朵。
楚云西没动,也没说话, 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震动之中,窗外绿色越发浓艳。没一会儿,成片的绿色光线就晃得人睁不开眼, 彻底陷入黑暗前, 孟渔阳隐约听到句什么, 他脑子没能对听到的声音做出反而,但鼻子却下意识有点发酸。
再次醒来时, 孟渔阳第一眼看见的,是四枚大红色柱子, 柱子上方是块棕红色的牌坊。
牌坊正中间,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立关。
环顾四周,孟渔阳一边喊云西, 一边抹了把脸。手心里冰冷湿润的触感, 激得孟渔阳皱起眉。他揉揉眼睛, 再次抹把脸,不得不承认在晕过去的时间里,自己这常年不工作的泪腺, 可能突然发挥作用了。
不过,不管它为什么要发挥作用,当务之急, 是把楚云西找到,孟渔阳又喊了两声云西,没把楚云西喊出来,反倒是喊出来点别的东西。
孟渔阳竖起耳朵,听着不知哪里传来的车轮声,他明智地闭上嘴。车轮声渐渐接近,孟渔阳左看右看,从地上捡起板砖。
浓雾之中,一个推着板车的老大爷气喘吁吁走出来。看见孟渔阳,他愣了愣,眼睛猛地瞪圆:“你想干啥?”
孟渔阳一愣。
“放着好好的学不上,你来抢劫?”老大爷说。
孟渔阳看看板车上油亮亮的栗子,悄悄把板砖藏到身后:“哪能啊?大爷真会开玩笑。”
老大爷看了他几眼。看孟渔阳没有再做什么动作,老大爷弯腰扒拉剩下的板砖,选了几块垫在车轮下方,又舀起些栗子放进黑色炒砂。
随着铲子的舞动,热气和香气一起冒出来,孟渔阳抽抽鼻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大爷,栗子怎么卖?”孟渔阳问。
老大爷看他一眼,刚要开口,翻腾的热气大批涌了起来,白色的薄薄烟雾里,老大爷的身影若隐若现。
孟渔阳抬手挥去白烟,眼前那还有什么老大爷和板车?只有红棕色的牌坊还立在那里,牌坊后面,是大小不一青石板,一块叠着一块,组成歪歪扭扭的台阶。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孟渔阳抬头,只觉得蜿蜒的山路,仿佛一条趴在山体上的巨蛇,一级级台阶,就是蛇身上凹凸不平的鳞片。
这情景,和记忆中近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那时自己站在山顶,而此刻,自己还只站在山脚下。
孟渔阳揉揉鼻子,看了一会儿烟雾缭绕的山顶,云西也许还在山顶,也许还在坠崖的越野车里,不管怎样,都必须先把人找到。
带着这种信念,他紧紧衣服,毫不迟疑地踏上青石板。
鞋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孟渔阳撇嘴,加快步伐。随着他步伐加快,脚步声也跟着快起来,只是走着走着,孟渔阳突然一愣,继而顿住,紧紧捏住手里板砖。
孟渔阳停下后,另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了。孟渔阳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下意识长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