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硬邦邦道:“不用了,反正我们也看不懂。”
“重要的地方我都翻译过,写了注解。”季启铭将书递来,“我留着也没用。”
付璟原本两只手拽着牵引绳。这下空了一只,旺财立马挣脱开来,开始围着季启铭转圈。似乎完全忘了前几日受惊吓的场面。
付璟看向书册。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给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讨好?将功赎罪?
可是有必要这么做吗。明明昨天干的事,才符合他一直以来对季启铭的认知。
指上用力,书册不觉起了卷儿。
付璟一把将东西塞回去:“不需要,我自己给她买。”
季启铭看着被还回来的书,笑了笑:“好吧。”
“走了旺财。”
付璟一提拎绳子就要继续往前。结果一走没动,反倒自己一个趔趄。
回头看去,见这几十斤的大白狗硬生生坐在了季启铭边上,疯狂摇尾巴。
付璟:“……”
“走啊!”
他又用力拉了一把。
然而大白狗毛都被扯变形了,依然不肯挪窝。亲昵地对季启铭撒娇。
季启铭往后退了一步,大白狗继续缠上。
好家伙。
付璟心想。
这狗还是只颜控?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被这人吓住,结果一天都没吃饭。
季启铭见付璟使劲往外拽狗,却完全没有效果。手指着狗:“要我去溜吗。”
十分随意的问话。
但这种问话,原本只会出现在对方失忆期间。
付璟隐隐感到一种违和,拒绝:“不用。”
季启铭:“那我跟你一起?”
付璟:“不用!”
他恨铁不成钢望着自家养的狗,“旺财,你要再不走,今天饭就没了!晚上我也不会再带你去遛弯!”
许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又或许是感受到主人愠怒的情绪。大白狗终于挪了步,又重回主人脚边摇尾巴挽回。
“汪汪!”
付璟直接转身,牵着绳子径自朝前跑去。
既然猜不透这个人想法,那他也不打算去猜了。
远离,不扯上关系。
这绝对是最好的做法。
.
很快到了工作日。
付父崴伤好了一些,但还没法跑动,出去遛狗不方便。母亲既要照顾花草,一个人遛那么大只狗力不从心。
只能他早上早起,晚上让小马早些下班过来帮忙。
来到公司,秘书告知爱德华公司那边的人取消会议,说是负责人临时请了假。
付璟倒也能理解。
虽说只是皮外伤,但脸上伤势一眼就能瞧见。爱德华这副模样,估计对方公司也不放心人出来见客户。
“送些慰问品过去吧,”付璟道,“用公司的名义。”
秘书应下。
付璟:“还有,以后别跟别人透露我的行程。找我必须提前预约。”
秘书迟疑:“那爱德华先生也……”
付璟:“他也一样。”
事实上,这就是专门为了针对爱德华,防止两人再私下见面。
交代完一天工作安排,秘书离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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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璟开始处理业务没多久,公司却又来了不速之客。
是市政府的人,监管市场这一块。
既然要做生意开餐厅,就不得不跟这些人打交道。尤其他一个外国人,条件更是苛刻。
这些难缠的家伙登门拜访,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
会客室内,秘书为难道:“实在不好意思,付总今天行程都满了。实在不方便见客。”
“不方便?”坐在沙发中央的大鼻子男人鼻子翘老高,“他一个桦国人,手续都没办妥就敢在我们这里开店。资质不齐全,我们马上就可以给他封了!”
秘书:“你们——”
她其实知道这些人是来找茬。欺负他们老板异地他乡没背景。
基层里边总有些爱浑水摸鱼趁机捞一笔的,上回来找老板也是用这个理由。
明明手续正规资质齐全,这些人偏偏要吹毛求疵。不少商人嫌麻烦不愿招惹,都是用钱保平安。
她社会经验不足,赖不过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跟大爷似的霸占了会客室。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一道声音插入。秘书回头一看,见是自家老板来了。
大鼻子男鼻子里哼气:“这不是来了?小付,你可得管管你家员工,竟然敢撒谎。”
“没有,我今天安排真满了。但听说几位大驾光临,立马就推了事情赶回来。”
付璟见小姑娘眼睛都快被气红,拍拍肩膀,示意下去。
“听说是我们手续又有遗漏的,幸亏各位专程上门指正,太感谢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在沙发对面坐下:“所以,还差多少?”
.
付家。
付母整理完今天塞进邮箱的传单,道:“我今天想去市场逛逛。”
“市场?”付父问,“又要去买盆栽?”
付母:“是啊,听说进了一些新的。顺便也去跟老板讨教一下,到底该怎么养。”
卖绿植的老板是一名桦国人。事实上付母会开始养盆栽,就是受那名老板影响。
“小璟给我买了几本书。但你也知道,这个年纪什么书都看不进去。养养花养养草,也能跟人聊聊天。”付母笑。
付父打算起身:“我跟你一起。”
付母:“千万别!你伤好不容易快好了,市场人那么多又崴脚怎么办?”
付父皱眉:“那你打算怎么搬回来?”
付母:“我带推车过去。放心吧,不买多少。”
她半是揶揄,“我可不像你这把老骨头,下个床都能崴到脚。”
一语成箴。
脚是没崴。然而回家途中,不小心闪了腰。
付母手扶着推车把手,半天也站不直。
儿子给了他俩不少钱,说如果出门他又没在就直接叫出租。可国外出租太贵,她舍不得。所以都是自己搭公交。这几个月来都没事。
偏偏今天。刚下公交不久就闪了腰。明明没差多少路了。
这边地广人稀的,又没有认识的人。谁能帮她?
这段路带点儿斜坡。由于长时间没人动,推车滚轮逐渐开始移动。
付母心下越急,一急腰就更痛了。手上使不出劲儿。
就在推车即将撞上她时,忽然被一只有劲的手扶住。牢牢止住轮子滑动。
与她满是皱纹的手相比,那只手显得很年轻。由于皮肤薄,隐约瞧得见青色血管。
“小伙子,谢谢你啊。”
付母满心感激,带笑抬头。可当看清那人样貌,脸色又不由得变得铁青。
夕阳下,那人容貌昳丽。余晖洒落白净的脸庞,勾起嘴角。
“正巧,我送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