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傻子有钱人觉得丢脸,肯定不会养的。”
“年纪这么小就丢了,啧啧,换我我也不养。”
“去找下李哥,我听人说啊,李哥就喜欢找漂亮小孩养,养大了去那种地方做皮肉生意,来钱很快的。”
“哎?那个老头子过去了。”
“那个疯老头子,自己都养不了还敢找个小孩给自己添负担?”
……
南镜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那种缩在身体里一动不能动的状态要好很多,心理上也完全没有不适感。
亮晃晃的光很烈,南镜舔了下嘴唇,他甩着小短手,在光线下下意识回头,这是很偏向南方的夏季,非常潮湿,湿淋淋的水汽几乎要侵入人的身体,呼吸不畅甚至呼口气都觉得会蒸发。
南镜透色的眼珠看到了越走越近的那个人,一身灰色的扣紧了扣子到最上面的老旧西服,一双皲裂纹路的黑色皮鞋,的确良的灰色西裤,是饱经风霜的深刻面容,眼皮耸拉着,走到他近前,看着南镜叹口气喃喃道:“是缺了魂的痴傻,还这么小,唉。”
眼眶酸痛,但是南镜没有流下泪,他以前疑惑过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法流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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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蹲下抱起南镜,很不熟练拍拍南镜的肩膀:“没事啊没事,有我口饭吃就有你口饭吃。”
南镜已经没有功夫去想什么谢翊什么云珏,他再次体验自己的过去,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他这次被云珏拉进来的只是回忆,所以回忆深刻的地方才会再经历一遍,而不深刻的地方直接会跳过。
这个时候南镜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回忆深刻的地方那么少。
老头子叫温升,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南镜总是听老头子说当初他本来是能够飞升得道的,结果等到要飞升的时候才发现天界没了,挨了一顿雷劈,损了大半修为,还没能飞升。
南镜总以为老头子在胡说骗小孩,现在才知道老头子说得是对的。
跟在老头子身边的十多年,南镜从来没觉得苦过,哪怕他们经常为南镜的学费发愁,吃烧鸡要等到过年过节才有,南镜也觉得幸福。
有段时间南镜生病,老头子求了之前的亲戚让南镜暂住,然后消失两个月后,老头子拿着串着五颗铃铛的红绳再次走到南镜的面前,南镜几乎要哽咽出声,可是这段回忆里的南镜很小,他根本不懂,他甚至都没发现老头子手掌下方被刀刃划开的伤痕。
南镜听到自己稚嫩地说:“爷爷,我戴了这五颗铃铛就能活是吗?”
老头子笑眯了眼,满脸的褶皱都皱成一团,拍了拍南镜的头发,温和地说:“是啊。”
南镜现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串铃铛在上一世的时候就被云珏抢走带进了坟墓里,而老头子为了这串能让他活命的铃铛,深入怨气之地,又东渡宝孤海,才拿了回来。
如果不是为了南镜,老头子本来可以活更长的时间的。
老头子走的那天,是南镜十六岁的时候,十六岁的南镜刚上高中没多久,成绩一般但是脑子还算活络,那天下午上的好像是音乐课,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班里哀鸿遍野说音乐课又要被占用了。
十六岁的少男少女也就这点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