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把窗户关上,再把厚重的窗帘拉严实。
坐在真皮沙发椅上西装笔挺的南父挥了挥手,他面白眉浓,抻着西装气势不浅,唇色带着紫黑,在旁边倒茶的倒茶的佣人看到手势迅速都退了下去。
南父开口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开口,他眉间耸动,带出一股喜色:“郁家给的是一颗从地下挖出来的古董宝石,市值大概十亿,收藏价值高,直接拍卖能换成现金流,这个条件我应了,马上郁家就会把那个青黑色的罐子送过来。”
长沙发左侧坐的是个美妇人,纤细的身上裹着真丝蓝色套裙,眉眼轻蹙,菟丝花一般柔弱,她听到南父的话眼神躲闪,细声细气地开口:“鸿煊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肯定不能去捧郁家那个罐子,那个罐子阴邪……听说沾了一下都要害死人的。”
“十亿虽然说很多,要不还是算了。”她胆怯地看了南父一眼,小声劝诫。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南父冷笑一声:“这个宝石不仅是现金流那么简单,收藏级的宝石还代表了一种地位和社会关系。”
“而且你知道郁安晏对郁家意味着什么吗?”南父轻蔑地看向美妇人:“郁安晏各方面天赋极高,就是命不好,说是有什么死劫,他那个爹心肝宝贝一样疼他,要是我们在这方面帮了郁家,之后郁家的什么资源会朝我们倾斜。”
“到时候,南家的大富大贵日子就到了。”南父慈爱欣赏地看向南鸿煊,“鸿煊在圈中的地位,届时不会比郁安晏低到哪去。”
南鸿煊羞涩地低头,笑了一下:“怎么会,爸爸你也太能说了,郁导那种性格冷傲的天才,现在看都不会看我这样的小明星一眼。”
“他到时就会看了。”南父哼笑一声,“不仅会看,还要跪在地上把你奉为救命恩人。”
南母害怕地问:“就算有再多好处,也不能让鸿煊去捧那罐子吧!”
“我当然不会让鸿煊去,”南父转移视线看向南母,用一种轻蔑的甚至阴狠的声音说:“但是你早年不是还和外面的野男人生过一个儿子吗?”
“我找人查了,很巧,他阴差阳错姓南,叫南镜,八字更阴,现在正在郁少的剧组里做个小助理,给鸿煊捧这个罐子挺好的。”
南母纤弱的身体抖了抖,咬住唇最后没有反驳什么。
南鸿煊听到南父的话,单手支住额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怜悯:“既然是我名义上的弟弟,过得那么惨,爸你给罐子的时候多少要给些钱。”
“一个垃圾堆里养大的野种,也配做你的弟弟?”南父不耐地挥手,“鸿煊你就是心太好了。”
南鸿煊急道:“爸爸!”
南父无奈叹气:“行行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拿了十亿,给这贱种五十万,可以了吧?”
南鸿煊这才满意地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南父眼睛一亮:“送罐子的人来了!”
雨势更大了,砸在地上啪嗒能溅出好大的水花。
黑色的大伞撑开,穿着黑色西服壮实的保镖捧着一个青黑色的小罐子上了车,黑色的奔驰一路从繁华的商业圈行驶到老居民区。
为首的保镖拿着青黑色的罐子抬头向四周看了看,看向三楼那扇还碎裂出一道纹路的玻璃窗:“那就是南镜住的地方?”
另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说:“南家给的资料就是这个地址,现在人应该在家。”
核实地址后,一群人快速爬上老式的居民楼。
坐在车里的司机戴着口罩,拿出望远镜训练有素地举起看向三楼那扇窗户,这是一个监视的动作。
那个叫南镜的身影看到闯进来的人,从沙发上坐起。
一群人直接拿出青黑色的罐子和一张支票,南镜的身影背对着窗户,迟迟没动,司机等到快不耐烦的时候,南镜好像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脖颈,那里好像挂了什么东西。
能是什么?或许是个廉价的道符护身符之类的。
南家的司机轻蔑地想——不过就是个的给他们少爷替死的野种罢了,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最后南镜接过了那个青黑色的罐子。
司机满意地收回了视线,黑色的车发动引擎,轮胎滚在全是雨水道路上飚出水线,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居民楼。
随着雨势渐大,雨滴打在玻璃窗上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南镜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坐在破旧的海绵沙发上,他捧着青黑色罐子,表情不是南家司机臆想的惶恐,而是带着思虑的发呆。
一个据说能救郁安晏的青黑色罐子?
南镜蹙眉,再次伸手摸了摸后脖颈挂着的铃铛,在拿到这个罐子的开始,他颈后从右到左的第二颗铃铛确实在轻微地颤动。
这个铃铛就是他和郁安晏结阴缘的铃铛。
南镜反复摸了摸铃铛,再仔细观察了下这个青黑色的罐子。
老实说这个罐子挺诡异的,手掌大小,上面贴着一张血红写黑字的纸,侧面还贴着少说三张黄色符箓,看着跟个封印的骨灰罐子一样。
南镜掀开一点罐子盖子,好奇地凑过去闻。
罐子里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道,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他嫌弃地挥了挥手,移开罐子,装模作样地yue了一下。
南镜把罐子放在桌上,视线迅速地瞟向那张放在茶几上的五十万的支票,他走过去拿起支票,认真地数了数上面的零,数了三遍,然后把支票贴在心口,向后倒在了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
五十万,一只烧鸡大概五十块,这张支票里的钱能买一万只烧鸡了。
就算他一天吃一只烧鸡,也可以吃二十多年。
想到这里,南镜难得地舔了舔嘴唇,玻璃珠子一样的浅色瞳仁晃动光芒。
青黑色的罐子被南镜郑重地塞进黑色背包里,撑了一把伞骨都有点折断的破旧伞,离开家之前,南镜回头凝神看了一眼沙发垫底下——他把五十万的支票藏在了那里。
南镜撑伞走去片场,不知怎么,这段时间雨水天气特别多,他走进剧组的时候,正看到郁安晏背对着他,皱着眉头神色不太好地在对男主演李逸飞讲戏。
南镜一进来,郁安晏就跟背后张了眼睛似地站起来,朝他这边走了几步,偏过头颔首,示意南镜过去他那边:“来了?”
南镜老老实实地点头:“郁导好。”
郁安晏翘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又被他压下,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南镜你过来,我跟你讲个事情。”
南镜走了过去。
男主演李逸飞被晾在原地。
李逸飞还穿着带血的戏服,手里拿着一把道具刀,眼珠子转都不转地盯着进来的南镜朝郁安晏走去,再三扼制,也忍不住露出阴狠的神情。
旁边正在拍摄的副导惊喜拍手:“就是这个!李逸飞你终于演出残暴杀人凶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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