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呆在原地的几个人惨叫起来,身体慢慢膨胀,好像被人吹饱了气,随后,他们居然真的像气球一样飘在空中,苍白的肠子从他们身上掉下来,被四个小孩牵在手里。
广播笑嘻嘻地:“好孩子们,拿好你们的玩具,今天的锻炼时间,开——始——啦——!”
谢泽宇满脸是汗,机械地跟着吊绳男动手动脚,棚顶上,几个人体气球仍没有死去,身体继续胀大,他们无法动弹,只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不断发出嚎叫。
一节体操跳完,一个娇小的女人率先被撑到了极限,砰地炸裂开,舞台上纷纷扬扬下起血雨。
秋山也满身冷汗,他吃饭的时候扫过两眼电视,内容就是玩偶装带着小孩做体操,是很常见的儿童节目内容。
如果他没及时反应,恐怕这会儿已经成了气球。
所幸导演没对他们的领操水平提出要求,不管跳得怎么烂,只要还在挥舞手脚,导演便不会发表评论。
跳到第三小节的时候,站在秋山身边的小女孩忽然举手:“我想去厕所。”
秋山心里一惊,很替女孩担心了一会,但广播沉默一会,导演慢吞吞地说:“暂停录制。”
打光灯暗下去,吊绳男一把掀掉头套,恶狠狠地瞪向秋山,但只一眼,他便见了鬼似的后退半步,转身去找其他人的麻烦了。
秋山愣了愣,没搞明白什么情况,一只小手悄悄抓住他衣角,秋山低头一看,刚刚说要上厕所的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陪我上厕所,我害怕。”
秋山犹豫一下,惦记着被撵得满地跑的谢泽宇,没动弹。
小女孩有些着急,又拽了拽秋山,示意他蹲下来。
秋山摘掉头套,弯下腰看向女孩,女孩瘪瘪嘴,伏在秋山耳边说:“快一点,不然节目录完,你就出不去啦。”
“什么……”
不由分说,小女孩拽着秋山的手跑向布景后,秋山被她拉得踉跄两步,看着她推开一扇隐蔽极好的门。
门外是惨白的幽深走廊,两边分列着不同颜色的大门,扇扇都是门扉紧闭。
女孩穿着运动鞋,轻盈的脚步声被沉闷的地毯吸收,她拉着秋山跑到走廊尽头,秋山留神数了数,他们大约路过了四十扇门。
走廊尽头,紧急出口的绿色光标发着微光。
女孩跳起来双手握住门把手,小猫似的悠荡着压下把手,秋山想帮忙,被她摇头制止,女孩的肩膀顶在门上,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把门推开一线。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秋山笑:“从这里走,就可以回到车上啦。”
“啊——!”忽然,来时的房间里爆发出一声惨叫,秋山猛地回头,惊疑不定地听了片刻,想了想,他问女孩:“可以多开一会吗?”
女孩满脸犹豫,手指绞着衣角,像在进行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
半晌,她看着秋山的脸,慢慢慢慢地,点了点头。
“很为难吗?”秋山看出她的挣扎,他笑了笑,摸摸女孩的头,“如果让你为难就算了,大人怎么能让小朋友为难呢。”
女孩垂下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又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