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晏公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长高了不少,一串串白色花簇挂在枝头,周围芬芳扑鼻。
热浪卷着夏日蝉鸣,令整个院子变得热闹非凡。
突然,一辆法拉利“轰”地从外面飞驰而入,精准无比停在了里面那栋洋房前。
晏峤几乎是快速跳下车,快速冲进屋内。
吴阿姨刚拧干了毛巾要擦茶几,抬头就看见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疾步进来,她有些惊喜起身道:“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老爷子没说您今天回家啊!”
晏峤心情好到飞起,打了招呼道:“小鹿呢?在楼上吗?”
他说着要上楼。
吴阿姨疑惑站了起来:“您说的是……邢少爷吗?”
“嗯。”
晏峤已经走到了楼梯处,身后吴阿姨道:“邢少爷不是去南城上大学了吗?他什么时候说要来晏公馆吗?这……我也没听老爷子说啊。”
吴阿姨有点懵,不太明白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吗?
晏峤蓦地收住了脚步:“不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他在宁海了,他还说在家等我……”
晏峤的话说了一半,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草。
-
位于宁工大隔壁的梧桐花园已经开盘四年了,入住率高大95%以上,听说还是宁海赫赫有名的学区房,短短四年,这里的房价更是水涨船高。
当初晏峤购入的小居室如今的价格也已经很可观了。
邢白鹿还是第一次来,问了路才找到了22幢的位置。
绿化覆盖很不错,一路过去红绿相间,看得人心情变得更好了。
房子在十二楼,总共三十层,不算高,也不算低了。
一梯两户。
晏峤选的是东边套,采光视野绝佳。
这套房子晏峤也没来住过,但邢白鹿听他说请了阿姨时常来打扫,说是邢白鹿若是哪天来宁海,随时可以入住。
连门锁都被擦得锃亮锃亮的,邢白鹿笑了笑,晏峤诚不欺他。
本来以为高考完就能来住的,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邢白鹿不免有些感慨,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摸出了被带在身上多年却始终没能用上的那把钥匙。
他深吸了口气开门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瞬间亮了。
邢白鹿将行李和钥匙搁在玄关,一眼望去,装修风格很是简洁,家具以深灰为主,墙体全都刷成了很自然的奶白,窗帘通体白纱,里外两层厚薄相间,阳光透过薄纱层层叠叠洒进来,在地上落上斑驳的影。
邢白鹿换了拖鞋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的风格与外面一致,深灰的皮床,上面铺着银灰丝质被褥,床下铺了层柔软的羊毛地毯,是抽象的不规则的线条图案。
柜子里挂着两人的替换衣服,有居家服也有正装,连袖扣都摆了好几副,还有几块手表。
邢白鹿忍不住笑,晏峤可真是……都没人住,也不怕被偷。
从兰国回来,17小时的飞机,加上外面天气热,邢白鹿浑身出了一层汗,便推开浴室的门进去冲个澡。
和晏峤家在桐嘉高中边上那套公寓一样,浴室里摆满了邢白鹿喜欢用的那个牌子的洗护用品。
日期都还是新鲜的,看来这几年也换过不少了,晏峤对他真的是非常用心了。
好想他啊。
还好马上就能见到了。
邢白鹿看了看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自己准备好的香薰蜡烛拿出来摆在角落的柜子上,又拉上了窗帘,把香薰点上。
不多时,房间里弥漫着保加利亚玫瑰与黑醋栗的清香。
邢白鹿躺在了床上,将睡袍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躺了会儿,他又盘腿坐起来,他和晏峤都那么久没见了,他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庄重了?
于是邢白鹿又起身脱了睡袍,认认真真找了件T恤出来套上。
在床边坐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香薰的味道,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满了浪漫的感觉,邢白鹿又朝镜子里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自己……老实说,有点煞风景。
再说,热情点又怎么样?
他们是情侣啊!
衣柜再次被推开,那条轻薄睡袍再次被邢白鹿拖了出来。
哼,还说要去南城看他,等他订个大床房呢,弄半天还不是要让他跑来宁海找他!
邢白鹿有些愤愤然,不过又想起这辈子他能和晏峤在一起不容易,这些细节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很想晏峤,想念他们还在桐城念高中时的日子,那时候每天都能一起上下学,就算挤公交日子也过得特别开心。
有时候他便会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还会傻笑。
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脚踏上宁海这片土地,他对晏峤的思念瞬间变得延绵又迫切。
特别想马上见到他,特别特别想!
想抱他,吻他,想和他做想做的一切。
邢白鹿仰面躺在了柔软大床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晏峤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晏峤也长大了啊。
他们都成年了。
邢白鹿干脆起身进浴室,把他的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从玄关门口开始,把衣服裤子一件一件丢在地上,一直丢到卧室门口。
一会晏峤看见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邢白鹿想想就有点兴奋,躺在床上时不时就竖起耳朵听听外面的声音,不过这楼大约隔音效果不错,他此刻躺在卧室,门窗紧闭,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一个人静静地不知道躺了多久,连柜子上的香薰都快燃了三分之一,晏峤怎么还没来?
邢白鹿忍不住给晏峤发了信息:「你人呢??」
晏峤秒回:「路上了路上了」
邢白鹿蹙眉:「这都两小时了,你怎么还在路上???」
晏峤附带着委屈的表情:「下班高峰,堵车了……」
邢白鹿简直了:「你是等了两小时再出门的吗????」
-
嘀嘀嘀——
后面的喇叭在疯狂地按。
晏峤抬头见前车往前挪了两三米,他也只好稍带下油门往前挪了一点点,后面的车立马紧跟上来。
晏峤盯住邢白鹿的信息看了看,一时间懊恼不已,他都没好意思说他接到他的电话就立马出门了。
可他去错了地方啊!
晏公馆和梧桐花园在宁海的两个方向,到了晏公馆后再赶去梧桐花园,就赶上下班高峰了。
晏峤简直有苦说不出,他当时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直接一头热冲去了晏公馆?
晏峤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大约是小鹿在晏公馆住过,他根本没想别的就往晏公馆冲。
前面的车又动了动,边上一辆白色小轿车快速横插进来。
后面的司机大约路怒症发作了,狂按喇叭,又探出头来抱怨:“会不会开车啊!让他插什么队!白瞎了这么好的车啊混蛋!”
晏峤已经气得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想直接把车丢在这里,一路跑去梧桐花园得了。
他打开地图看了看,整个高架桥一路标红,深红,堵的最高级别。
妈的。
最后,晏峤花了一个小时才从高架上下来,绕了一段路,进梧桐花园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他停了车迫不及待冲上楼。
开门的瞬间,晏峤就看见小鹿的衣服裤子丢了一地。
小鹿这是……是裸着进去了?
晏峤的呼吸一窒,着急忙慌踢掉了鞋子,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进去:“宝……”
卧室内只余一杯香薰,燃得还剩下一点点。
邢白鹿侧身蜷缩在卧室的大床上,呼吸清浅,早就睡熟了。
门口摆着他的行李箱,上面的安检贴都还没撕,他应该是下了飞机直奔而来,时差都还没来得及倒。
晏峤下意识收住了声,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屋内没点灯,只有那盏香薰朦胧的光。
邢白鹿的侧脸打着阴影,晏峤悄悄蹲在他面前,头发似乎比上次见上了些,还是有些小卷,看着特别可爱。
长睫覆下打着扇影,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轻轻抖动了下。
五官还是很精致,像是又长开了些。
他的小鹿,真好看啊。
当时这么好看的小鹿在圈里怎么就没有红呢?
那些人怎么比他还瞎。
邢白鹿的手上也戴着那枚戒指,乍一眼看去普通得很,可里面是他的生辰八字啊。
晏峤下意识笑了笑,起身将冷气稍稍调高了些,这才又轻手轻脚去了洗手间,里面还留着小鹿洗过澡的味道,满屋子的椰香味。
晏峤站着闻了会儿,抬步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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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迷迷糊糊感觉晏峤上了床,他翻身就摸到了晏峤的身体,明显感觉到晏峤的胸肌紧绷了下,不等邢白鹿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被晏峤捞了过去。
“晏……唔……”
晏峤吻了上来,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粗鲁得很,还带着惩罚性质的撕咬。
邢白鹿有些不服气地挣扎了两下,他还没生气呢,晏峤哪儿来的脾气还想惩罚他?
结果他刚一动就被晏峤彻底摁住了身体。
晏峤的力气好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身下应该是软床,可邢白鹿就像是离开桐城去南城的前一晚被压在帐篷地上似的,后背硌得好疼。
邢白鹿想让晏峤停下,晏峤却始终堵着他的嘴,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后背越来越疼,可晏峤又压着他,吻他摸他,该死的,他的身体直接有了反应,那个地方也绷得好紧。
“晏峤,晏峤!”
邢白鹿猛地睁开眼睛,他还躺在床上,墙角柜子上的香薰已经燃尽,空气中保加利亚玫瑰的香气却是还未完全散去。
居然是个梦!
窗帘微掀,外面阳光刺眼。
邢白鹿伸手将床头柜的手机摸过来一看,嗬,好家伙,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做了一晚上春梦,晏峤那混蛋昨晚根本没来吗?
邢白鹿气得坐起来,看着被子下的小帐篷,他又咒骂一声,他都来宁海了,难道还要他自己解决吗!
他翻出晏峤的号码就给人打过去,结果,那熟悉的铃声从右边的床头柜上响了起来。
邢白鹿下意识回头便见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与此同时,有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晏峤在阳台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怕把邢白鹿吵醒,这才急着进来。
不想,进卧室就见邢白鹿醒了。
他急着问:“吵醒你了?我忘记开静音了。”
他快步走过去想挂电话,却见屏幕上显示着“老婆”来电。
晏峤忙看向邢白鹿:“你怎么打我电话?”
邢白鹿有些呆,他还以为晏峤昨晚都没来,刚才醒来他就窝了一肚子的怒火,想着电话接通他就要和他大吵一架,没想到晏峤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