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个办法破解么?”
那棵红桦摸着下巴盘算片刻,随即艺高人胆大地拿叶子在结界上哐当地敲了两下,正贴上去偷听,冷不防“噌”的一声,枝桠末梢便窜出了火。
“哇——!”
“燃起来了!”
“快跑,快跑,姐夫生气了!”
一窝树灵慌不择路的抱头鼠窜。
就见后面的红桦树连滚带爬,“你们、你们等等我啊……我还烧着呢!”
说起和嬴舟的第一次,得追溯到很多年以前了。
彼时小椿的人形刚稳定不久,他却貌似一直对她初初醒来时说的那一连串的“喜欢”耿耿于怀。
“……我还是觉得你口中的‘喜欢’,和寻常意义上的不一样。”
嬴某人没什么脾气,但会幽怨地嘀咕。
“为什么啊?”小椿颇不服气,“你凭什么就说我的喜欢,不是你们指的那种喜欢呢?”
他好整以暇地反问:“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明白啊。”
嬴舟挑眉:“那你同我说说看。”
她挺直胸膛,理直气壮地有样学样,“我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修炼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就会想到你。”
“无论在做什么,偶尔总要莫名地停下来,去回想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细节,想着想着就会特别满足。”
“还有……遇到开心的事情想第一时间告诉你,遇到难过的事,会想立刻就见到你……”
他瞧着果然意趣寥寥,视线别到一旁,语气不大乐意,“这不都是我同你讲过的么。”
连句新的都没有。
“你其实只因为这些话对自己有暗示吧,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
小椿:“……”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麻烦。
她头一次生出了强烈的胜负欲,一种要让他知晓自己是正儿八经喜欢他的胜负欲。
……尽管听上去略显奇怪。
于是,小椿开始了漫长地准备。
她仔细斟酌,认真揣摩。
在阅遍了无数典籍与手札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出自于人族,广传于三界的有效做法。
——洞房花烛。
恍惚记得那应当也是在某一年的冬季。
她以血肉之躯体验了一回人族所谓的交合。
……这感觉不太好描述。
非得用什么词来形容,应当是奇妙吧。
树精的情感平时很难有强烈的触动,在做这种事上却极少的能让她产生一些情绪。
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反正……挺快乐的。
至于嬴舟能不能对她的喜欢有所体悟,小椿不得而知,不过倒是让她对前者族群的本性有了愈发深刻的认识。
不愧是犬类,真的很爱伸舌头。
她甚至有种周身都在水里淌过的错觉,连四肢也湿濡冰凉。
而更叫人意外的是,原来作为妖,当情到浓时居然会不自控地露出一些本体的面貌,小椿的树根曾经好几次扎到嬴舟皮肉里,每每神志清醒之后总要万分抱歉地去给他治伤,那一整个背脊血淋淋的,几乎触目惊心。
难怪总说色字头上悬把刀,想不到竟有此等深刻的含义……
昔日正逢腊月,不凑巧的是,第二天康乔和重久拎着年礼登门造访。
他们两人都睡得异常香甜,等过去一炷香时间,才稀里糊涂地跑去开门。
“你们俩,没事吧?”
康乔狐疑地打量小椿的脸色,她在被窝里酣眠得过于舒适,简直是满面红光,容光焕发。
“没事啊。”
这姑娘口无遮拦,张嘴像昭告天下一样地冲她兴奋道,“姨,我们昨天洞房了!”
嬴舟:“……”
他满脑子浑浑噩噩的瞌睡铮然就醒了,堪比醍醐灌顶。
康乔先是稍作讶然,旋即归于淡定,“是么,那真是恭喜。”
另一个素爱起哄,迫不及待地冒出来,不怀好意地问:“小椿洞房啦?感觉怎么样呀?”
“嗯。”她老实得可谓质朴,顺溜地回答,“感觉很快乐。”
“够了够了。”
嬴舟连忙在后面拉住她,压着声音欲言又止地提醒,“用不着和他们讲这么详细!”
小椿:“……我还什么都没说。”
耳边极刻意地传来一缕悠长地噫吁声。
重久的视线斜里往下拉成了鄙薄之色,远远地瞄着他,上下打量,不知是认为他不配,还是没想到他也行。
嬴舟:“……”
“小椿。”他抱起双臂,不大信任盯着嬴舟,“以后他若是欺负你了,就告诉哥,哥给你做主,啊。”
“好……”她嘴上虽如是答应,“可嬴舟也没欺负过我,反倒是我,昨天还把他……”
话没说完,后者一把上前捂着她的嘴。
“唔唔唔……”
经此一役,白於山的结界就此便加强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尤其防着北号与炎山两族的自己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