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一坛两个人不够喝!”
皇城西北脚的破屋中,师徒两人安安静静的喝着冷酒,等到一坛见底,半安的视线有点模糊。酒精撕扯着她的记忆,好像让她又回到了当初在战场上拼命救人的日子,如今,就在刚刚,她从救人的军医变成了一个实习刽子手,眼睁睁的看着人头掉落,如同当初看见战友的呼吸渐渐停止,无能为力。
真是个操蛋的时代!哪怕来了十年,也适应
不了!
“行了!”师父接过摇摇欲坠的酒坛子,低声呵斥:“女孩子少喝点酒!天都黑了,赶紧睡觉去!”王瘸子烧毁的半边脸在月光下暴露出狰狞的阴影,精亮的双眼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半安的眉头皱了皱,不乐意的盯着男人,难得没啰嗦,出去给师父打了水放在门口,回去了。
刚入秋的天还热着,窗口偶尔会吹来风,解救一下躺在床上冒热气的半安,她一动不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过去和现在的记忆混成一锅粥。
上辈子战场上的炮火纷飞好像就在眼前,身体倒在地上的闷响在脑海中回荡,空气中都带着血液的腥甜味。白天的一幕幕一遍遍的回放,虽然师父从没让她砍过人,只让她看着,但是这种事,看多少遍也不会喜欢!
师父每次动手后一定会喝坛子烈酒,估计也是是为了冲掉身体中的血腥味。
腥腻的味道越来越重…
混乱的思绪安静下来,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变轻。
咔嚓,细小的声音在窗户边响起,清风嗖的吹进来,很快被屋子中的热气吞掉,床上的女人呼吸停顿一下,如常的呼吸下汗毛倒立。
她眯着眼盯着窗下的黑暗,控制住拿着刀的
颤抖的手,隐隐兴奋的同时心中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睡着了,要心存善念,要给师父积德!说好的不杀生!
良久,黑暗中的男人估摸着床上人睡熟了,无声的活动一下,他小心的站起身,还没等身体完全站直,一股子寒气就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金属的锋利让受到威胁的脖子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男人身子一僵,气都不敢大喘。
半安感受着男人年轻的脊骨,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不过是个毛刚长齐的男人!
她将刀移开一些,戳戳对方肩胛骨上的不断流血的伤口,哑着的嗓子带着浓郁的酒气,“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