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肆日(五)

“飞鲤卫的人这时候来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烟气排开,朝臣看清曳撒所用的颜色。

——暗红。

整个飞鲤卫,只有一人穿它。

朝臣一个哆嗦,连退三步,他的动静惊扰到旁人,几个呼吸间,殿内所有人纷纷回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前左都督。

若说方才这金銮殿像是一关押了成千上百蚊子的铁丝笼,那卓远陡然出现的效果,仿佛是一阵急雨,压得满笼蚊子无法飞起。

不过朝臣们当然没有蚊子那么脆弱,惊骇下他们闭上了嘴,眼睛还能转动。

他们视线流连在卓远面上覆着的铁面具上,片刻,眼神转开,盯住那些面具遮不掉的地方,对比细节好确定是这个人。

他们没有丝毫遮掩的视线,落在卓远身上,比一缕蛛丝更无力。

前左都督大步向前走,朝臣纷纷退避,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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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位八十岁依然不改健壮的宰相。

当朝宰相不止一位,但这位吕相是年纪最老,名声最大的一位。

他同辈臣子,在这二十年间,早就断断续续辞官返乡,然后子侄乃至本人就出现在各个自立的将军身边

大泰尚未国破,但稷下学宫稍稍表现出犹豫,有学识的人就纷纷登上另外的船。唯有吕相坚持留在平京,以老朽之躯匡扶社稷。

眼下这个无人敢阻拦卓远的时候,也只有他站出来。

“你这大罪之臣!”老人喝道,“祸乱朝纲,不当人子,竟还敢出现在官家面前!”

卓远根本不理他,从吕相身边绕开。

这一下,更多人突然有了勇气。好几个朝臣也上前,并排拦住卓远。

前左都督终于停下脚步,听吕相道:

“休想再害官家!”

窃窃私语如浪潮涌现,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谈起——只会发痴的美人,阿谀谄媚的侍从,乃至新帝此刻在抽的大烟,都是借前左都督之手送上来的。

当年刚继位时,新帝也是在众多皇子中挑选出来的康健少年,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在世人眼里,卓远“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