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首日(五)

啪啪啪!这位妇人怕是直接给了几个孩子一巴掌。

抽泣声响起,过了半晌,才有孩子断断续续在院墙外喊:“……对、对不起。”

李朝霜咕哝:“唔,按照礼节,我该开门,接受道歉,或者打那几个孩子一顿。”

就算不想按照礼节,也会思索屋顶瓦片碎成这个样子,该如何修缮。

“……我们,我们可以出一点修屋子的钱。”

那嬷嬷果然在孩子们道完歉后,高声喊道。

“倒是显得很有诚意,”李朝霜捏着下巴思索,“但怎么看都像是,哄我打开门?”

这小迷阵若从内开门,便会现出在人前,关上门后,则会继续叫人找不到。

“既然是进这条巷子后就盯住了我们,甚至可能进城时就盯住了我们,大概也看到了小鸟儿离开吧。我怕是给小鸟儿背进来的,一定好欺负很多?”

首先,屋檐下的碎瓦片,都痕迹旧了,想来有一段时日不曾有人来这里丢石子砸瓦,却偏偏今天又来砸,这不寻常。其二,若是真有所求,想来拜访的好客人,应该会等小鸟儿回来。

趁院子里只剩下病秧子的时候,搞出这些事端,想来不会是好客人,而是恶客了。

而且不是多厉害的恶客,不然不至于破不了这种小迷阵。

李朝霜眼眸一亮。

他还不曾见过恶客呢!

好想开门看看!

但是,为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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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朝霜一愣,环顾这破破烂烂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清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仆役或活人,这种状况李朝霜十岁后就不曾见到了。他还记得过去因病痛而陷入浑噩的时候,或许是疾病深入了脑髓,产生幻觉,那时他眼里看到的,已不是人间的景象。

再清醒过来,李朝霜就得知,最危险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不知为何死死屏气,差点憋死自己。

大夫说,当时他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也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自那以后,为防止意外,李朝霜身边,一日十二个时辰不会离人。

而那些人,自然有权替他这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病秧子,做主他该做什么。

李朝霜不是什么不晓事的笨蛋,他当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他好,也擅长听从身边人的指示,最多偶尔忽悠几句。

但现在他身边没有人啊,他想做什么,不会有人拦。

就算小鸟儿在这里,也不会拦他。

所以他为何要犹豫?

李朝霜当即本着看热闹——哪怕那可能是自己的热闹——的昂扬情绪,推开门。

门口小巷里,果然站着一嬷嬷和三个童子。

他们听到开门声,才发现旁边突然出现一座白墙黑瓦的院子。

这院子突然出现,几人本该感到突兀和奇怪,但看到院子时,他们却不曾产生如此感受,好像他们早已习惯隔壁有一处院子。

可几人偏偏知道,之前这里明明没找到院子!

迷阵带来的矛盾让他们一阵混乱,本该继续演下去的戏本,也不由卡顿。

再看向李朝霜,他那一身异人但富贵的装扮,也叫他们愣住。

最后还是李朝霜好心提醒道:

“怎么了,好邻居,不是说要赔修缮屋顶的费用么?”

“是,是是。”那嬷嬷视线从黑发青年身上显露出来的金饰,和那绝对昂贵的衣料上滑过,低下头弯下腰,手按住三个孩子给他鞠躬,台词也说得磕磕巴巴,“我们一定会赔的,那……邻居老爷,能否让、让老婆子,看看屋瓦坏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