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是不可能的, 井焰不乐意打地铺，也不喜欢跟别人睡同一张床。
“那你帮我把台灯打开。”
“台灯？”
楚君杭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抱着膝盖坐在床头。
“嗯，你去睡吧, 我这么待会儿。”
好不可怜。
井焰按他说的，走过去打开台灯, 片刻后又扭上。
“睡吧。”
楚君杭抬起眼，不解地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我等你睡着再走。”井焰拉过椅子，坐在楚君杭床边。
“可是明天我们要去爬山……”
“要不，咱俩挤挤。”
小萝卜主动让出半个床位, 眼巴巴看着。
井焰刚想拒绝, 又听见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去野营, 我不想搞砸。”
行吧行吧, 一报还一报, 谁让讲鬼故事的人是他呢。
井焰扯了防尘布堆在床中间, 划出楚河汉界。
……
“松手。”他仰面朝上，面无表情道。
“我真的害怕。”楚君杭把头埋在枕头里, 抱着井焰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就一会儿, 等我睡着你把手抽出来。”
算了算了, 他不跟小孩计较。
结果这一抱就是一晚上，期间井焰无数次想挣开身边八爪鱼的束缚, 均是徒劳无功。他仿佛暴露在雷达之下, 只要稍微动动就会被发现。越动楚君杭的胳膊缠得越紧，一点儿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听着耳边小声嘟囔的“害怕”，困意来得倒是很快。井焰叹息，微微侧身好让手臂不那么麻, 闭上眼睛。
大约十分钟后，楚君杭突然睁开眼，两颗珠子在黑暗的衬托下，炯炯有神。
第二天早晨7点，闹铃准时响起，床上没一点儿动静。
“好吵……”
井焰费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他这边儿拱。
熟悉的绿脑袋，熟悉的雪人睡衣。
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又推了推快把自己埋进床里的小老板。
“起床，该准备了。”
楚君杭不情不愿地抬起头，迷蒙着双眼，看清眼前是谁之后，伸腿狠狠踹了一脚。
井焰伸手去挡，正好牵动那条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那酸爽，简直无法形容。他捂着胳膊下床，却看见小老板也坐起身，目光清明，讽刺地看着他，讥笑道：“自作孽，自食其果。”
现在他明白，自己似乎被这颗小心眼子萝卜摆了一道。昨晚上实在是太折腾，他的生物钟都被打乱了。
“你什么时候睡的？”井焰揉揉肩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
楚君杭憋住哈欠说：“你睡着之后。”
卧薪尝胆，他忍辱负重，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
井焰被他这套操作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走上前冲着楚君杭的眼睛伸出手。
“你敢！”楚君杭揪起枕头挡在脸前，“你敢动手我就告诉我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还真聪明。”井焰大手拨拉开枕头，用指腹使劲按了按萝卜眼下的青黑。
差点把自己熬死，好一个“同归于尽”报复法。
“要你管。”楚君杭拍开他的手，“我不是好欺负的！”
“是，是。”
井焰披着衣服离开房间去洗漱，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精神。反观楚君杭，两眼发黑，面色苍白，精神萎靡，脚步虚浮。报复得逞的快感确实让他振奋，但那只是一瞬，很快就被熬夜的后果取代。
车辆调度还有运送物资的事都得由他们负责，所以现在也没有能给楚君杭睡回笼觉的时间。
花了一整天确认完各个环节无误，楚君杭已经是双眼发直，摇摇欲坠了。
集合完毕，他最先上车，两眼一翻小腿一蹬，倒在前排，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呼呼大睡。
“狼来了的故事少讲。”井焰顺势坐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