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则谦又走近一步,哼笑道:“还是烦我?”
沈珺垂眸,低声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明知故问。”
秦则谦听到这话,还是在笑。
他这笑让人感到格外惊悚,尤其是在黑夜,在毫无预料的瞬间,他的肩头耸动,活像一只疯子。
他盯着她:“沈珺,你是不是生了我的儿子?”
沈珺心里咯噔一下。
是,她是。
而且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是自己为了沈默和周易禾才选择公布,然后无端惹上了这人。
她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她稳住心绪,点头:“是。”
沈珺说完,秦则谦心里紧绷的弦瞬间就断了。他脚一迈,定到人面前。沈珺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些不一样,像是紧张,又有些兴奋,想碰她。
沈珺躲开了。
秦则谦丝毫不介意,问道:“怎么不早说?”
沈珺冷笑:“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那你告诉我。”秦则谦低着头,眼神快贴到她身上,“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
沈珺道:“这对你来说不重要。”
她一句都不想多说。
“我想知道。”秦则谦像是真的好奇,虽然面上的表情依旧冷峻,语气却多少有些焦灼,“我想知道,沈珺。”
沈珺看着他,很快别过脸。
她道:“孩子出生前一次产检都没做过,出生的时候差点儿死掉。我带着他在老旧的房子里住了一年,他没有吃的,饿到哭,可是没有力气,哭不出声。后来我把孩子丢给了我妈,几年没见过他,他们没有钱,生活非常拮据,甚至可以用痛苦来形容。”
沈珺的嘴唇张张合合,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直扎秦则谦的内心。
他的孩子,他的种,怎么能过那样的生活!
他好似看到一张有着像他又像沈珺脸庞的小男孩,可怜兮兮地蹲在破旧不堪的房子里,难忍饥饿,却又不敢哭出声的场景。
残忍又难过。
他感觉到心脏被人用力捏了把,捏到他根本无法喘息。
他从未有过这种被人捏住命门的感受,可是下一秒,沈珺松开了。
秦则谦听到她略带嘲讽的笑声:“心疼了?”
秦则谦看着她。
沈珺难得的微微凑近了他,试图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观察他的状态。当她发现不久前说过的话对他产生影响后,才不紧不慢地撤回身体,一字一句冷漠道:“骗你的。”
她自嘲道:“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儿子过那种生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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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梦初醒般紧蹙眉头,眼眸里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压抑着的冷峻气息,周遭空气都心惊胆战。
沈珺继续说着,语气轻松:“不管怎么样,你都该庆幸,我没有以此来要挟,不然你和成汤集团千金的婚事大概也要泡汤。”
她顿了顿,叹息道:“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我公布这件事不过是想给我儿子和我男朋友一个交代,他们相处得很好,我儿子从来没有那样幸福——”
秦则谦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子,嘶吼道:“你要挟我啊!”
沈珺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说你要挟我啊!”秦则谦居然也笑起来,黑夜里像是长出某种索命的爪牙,步步紧逼,“你不敢吗?”
“沈珺。”他咬牙,“你是不是不敢?”
“你知道怎么惹我生气,所以一直都在激怒我。”
“你是不是想制造一场巨大的报复,等到我秦则谦的儿子与我反目成仇的那天,告诉我——报应来了。”
沈珺越来越后退,表情却难掩厌恶。
秦则谦一把夺过她的手,沉声道:“你可真有本事。”
沈珺看见黑夜里一道挺拔的身影,喃喃道:“周易禾。”
秦则谦更气了,声调上涨:“你他妈的都这个时候了——!!!”
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疾风来临,瞬间掀翻了他的肩膀。秦则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拳头干翻在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唇间细细流了几道。
沈珺大喊:“周易禾!”
周易禾火冒三丈地揪起秦则谦的衣领,如同上一拳一样的快速出击,砰地一声打在秦则谦的另一侧眼眶,然后不断再打。
力气大到甚至能听到骨头开裂的声音。
秦则谦被连打两拳,血液顺着眼角流了一脸,他躲开一拳,气急败坏地啐了口血沫。
“……哪里来的疯狗!!”
“你才是疯狗!”沈珺护住周易禾,怀里抱着他,不让他和秦则谦再打,刚才打到地上,手指都流血了!
她冲秦则谦叫嚣,像一头发了怒的母老虎。
“你还不快滚!你把他手都打流血了!”
周易禾被她牢牢护在身后,不敢用力。他怕伤到沈珺,只能伸出手去护她平衡,她几乎都有些站不稳。
秦则谦要疯了:“眼都要被他打瞎了!”
“你死了才好!”沈珺的声音带了哭腔,“他手指都流血了!呜呜呜怎么办啊……”
她双手捧着周易禾的中指,心疼地望着骨节处蹭破的皮肤,沙子嵌进了血肉里。沈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忍不住哭,眼泪汪汪地吹着伤口,一直问周易禾:“你疼不疼啊,你疼不疼啊。”
“不疼。”他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抹掉她脸颊的眼泪,无奈道,“早知道你哭成这样,我就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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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如何,沈珺都觉得秦则谦这一顿,一点儿都不亏。
秦则谦走得干脆,但是没一个人看他。
沈珺把周易禾带回出租房,张锦诗在房间看电视,听见动静出来一看,吓了一跳。